看到肖海洋一伙人有说有笑地从小会议室里出来，荆虹冷笑一声，用力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小人得志的东西，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若是放在平时，荆虹立马就得找个机会发作出来，但是此刻却完全不行。不是她不能，而是她不敢！
身为大华生物公司销售事业部高级经理，荆虹对于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尽管很多人都认为她现在的这个职位完全是拜李威所赐，但是荆虹自己却不这样认为。枕头风再厉害也得自身有实力才行，否则只能乖乖做领导的情妇。
荆虹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包女式摩尔香烟。其实她平日里很少抽烟，也不喜欢别人当着她的面抽烟。但是今天不一样，荆虹急需一根烟来缓和自己的情绪。真是人有千算，天只一算，算来算去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到嘴的鸭子都能飞了，这比让人吃屎都难受！这个肖海洋到底是什么来头，以至于连李威都不得不卖他几分面子，难不成他还真是韩总经理的亲戚？这年头真是什么怪事都有，而且是一件比一件来得离奇。
形势比人强，这是荆虹这段时间以来的最大感受。若是再放任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相信要不了多久，自己在大华生物就再无立足之地了。不行，绝对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是时候展现实力了。
想到这里，荆虹微笑着给自己点上了一根香烟。等第一口带着薄荷味的烟气从嘴里吐出来的时候，一个兵行险着的计划已经在这个女人的脑海里初步形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想要有得，那就首先得有舍才行。交易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尽管会有不公平的因素存在，可总好过空手而回。想到这里，荆虹有些得意地拿过手机，调出那个号码后直接打了过去。
“你好，是我，荆虹。怎么样，有没有时间见面聊一聊？”荆虹的嘴角出现了一道上扬的弧线，“我猜，你应该也在等着我打这通电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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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这个自称老残的中年人主动打招呼，路嘉绝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约自己来这里见面的人。二十分钟前自己收到了徐辰发来的微信，说有相当重要的急事要跟她当面谈，而见面地点就约在了这家离大华生物不远的星巴克。
“徐辰怎么没来？”路嘉拼命镇定着情绪，“还有，你怎么会有徐辰的微信？”
老残呵呵一笑道：“徐辰是不会来了，据我所知他从大华生物辞职后就离开了上海，目前正在北方某个城市做一名自由咖啡师呢。而他在走之前，把这个微信号连同手机号都一起给了我。至于徐辰为什么会辞职，我想路小姐比谁都清楚。”
路嘉的脸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看来之前的猜测没错，徐辰之所以会突然离职，正是和他所做的一些龌龊事有关。而麻烦的是，那些龌龊事又全都跟自己有关。
“抱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路嘉死鸭子嘴硬一般地狡辩道，“徐辰是徐辰，我是我。我们两个也就是同事而已，除此以外什么关系都没有。”
老残嘿嘿笑了笑：“路小姐这又是何必呢，徐辰自己都已经招供了，你就别在这里嘴硬了。再说了，你这个人是个什么货色，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是什么货色？”路嘉气得柳眉倒竖，整个身子也开始微微发抖起来。“我路嘉能在大华生物混到今天，靠的是真本事。我平时是如何为人处事的，同事们都有目共睹，相信大家自有公论。”
老残不阴不阳地哦了一声：“那么之前害得徐辰差点被开除的云利医院事件又是怎么回事呢？不会是路小姐你的手笔吧？”
此言一出，路嘉差点就要从座位上蹦起来，顺带着脸色也苍白如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件事跟我能有什么关系呢？”路嘉颤抖着嘴唇，嘴角边已经出现了一些白沫。“那是徐辰自己作死，在工作专用的笔记本电脑里存那些不堪入目的视频。存就罢了，还不藏好，结果直接在路演会上播了出来。”
老残不慌不忙地喝了口咖啡，这才徐徐说道：“你真的不累吗？既然有胆量做，为什么就没胆量承认呢？我已经找到了那个叫陈涛的电脑工程师，他亲口承认是你指使他利用给徐辰整修电脑的机会做了手脚，这才让徐辰当众出了丑。”
假如刚才路嘉还存着狡辩到底的想法，此刻的她已经真的慌了。之所以要找机会收拾徐辰，就是因为那段时间这头猪总是在跟她路嘉抢单。不仅如此，徐辰还在荆虹面前说自己的坏话，为的就是能从这位销售经理手里多拿到一些资源。
“陈涛？哪个陈涛？我不认识这个人！”路嘉很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我是医药行业的销售，根本不会跟什么电脑工程师打交道，你少给我扣帽子。”
老残啧啧了两声：“你这种女人啊，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要不要我给你播放一下那天你去陈涛电脑工作室的监控视频，里面可有全段的对话。另外还有你给陈涛的支付宝转账记录，一共是三千块钱。”
看到路嘉不停地抽动着鼻翼，老残感觉是时候再给上最后一击了。于是他取出手机操作了一下，顺带着脸上的那股子阴笑也更加浓郁起来。
“我给你的微信发了一个文件，是陈涛当着律师和公证处工作人员的面，亲手写下的关于你如何收买他，以及指使他在徐辰的笔记本电脑里动手脚的说明书。原件已经被正式公证过了，并且在律师事务所做了备案和保存。”
路嘉重重地喘了口气，伸手拿过手机瞧了起来。半晌的工夫，她才重新抬头，看向了坐在对面的老残。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呢？整件事说到底就是职场里的一次宫斗罢了，实在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说到这里，路嘉还很刻意地哼了一声。“要想威胁老娘，麻烦你多找点有用的硬材料，否则就别浪费我的时间。”
说着，路嘉很心虚地作势就要起身离开。而老残也在这个时候开口，说出了足以彻底击溃路嘉的一番话。
“云利事件如果不够分量，那请问合华药业那件事情够不够呢？”老残狞笑着看着路嘉，“两年前的三月份，华南地区某家公立三甲医院进行了一次药品采购的大招标，当时你们公司还叫银华制药，也是那次招标的热门人选。而神奇的是，最后夺标的却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西北制药企业，名字就叫合华药业。”
看到路嘉一屁股跌坐回了椅子上，老残的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别急，我还没说完呢！整起事件最诡异的是，坊间传闻合华药业的最后出价仅比银华制药低了1%。也正是这区区1%，才让银华制药饮恨西北。所以说很明显，一定是银华制药内部有人将标底卖给了合华药业，这才有如此结局。”
话已至此，再说一句都是多余。老残早已打定了主意，如果路嘉还要一条道走到黑的话，那他不介意做一次恶人，直接毁掉眼前这个女人的职业生涯。
“说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路嘉已经开始冷静了下来，“我认真听着呢！”
此刻的路嘉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说整徐辰只是职场宫斗的话，那出卖公司的投标标底给竞争对手，可就涉嫌犯罪了。前一件事曝光出来，顶多是让同事们对自己敬而远之外带背后骂娘；但是后一件事一旦公之于众，医疗这一行是铁定要拉黑自己，弄不好还得吃上几年牢饭。
除此之外，路嘉还意识到了另外一点，那就是眼前这个叫老残的男人绝非一般人。从各种迹象都能看出，此人能量颇大外带手眼通天。就算是他现在把当初合华药业给自己打款的记录拍在桌上，路嘉都不会觉得吃惊，更加不会觉得有假。
“这才对嘛，聪明人就得做聪明事。”老残干笑了两声，“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有人希望你能在从众大药房这一单上倾尽全力支持肖海洋经理。注意了，是你有几分力就全部使出来，有多少资源都要拿出来，而且是不求回报的那种。”
老残口中的某人是谁，路嘉当然能猜到。事已至此，除了满口答应已没了退路。其实盘算一下就会发现，跟被全行业拉黑比起来，眼前这点算是算不了什么。东边不亮西边亮，先熬过这阵子再说。至于损失嘛，总有办法能找补回来。
见路嘉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老残很满意地起身就要告辞。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语带阴阳地说道：“回去管管你那老公刘畅，别让他玩那么花。你在外面挣钱，他在家里花钱，还都是花在别的女人身上，算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