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洲吸完最后一口橙汁，把杯子放下。
“确实有点问题，你怎么看？”
陆明羽看了他一眼，“实验室的线索很重要，我们得回去告诉秦渊和吴大爷。”
两人起身离开咖啡馆，走在校园林荫道上，顾洲忽然开口，“陆医生，要不……咱们先去实验室看看？”
陆明羽脚步一顿，“什么？”
“就咱们俩，先去探探路。”顾洲说得轻松，“反正入口在艺术长廊，咱们现在过去，说不定能摸到门道。再说现在秦大佬和吴大爷也出门了，咱们闲着也是闲着。”
陆明羽皱起眉头，“不行，太危险。我们两个人去，万一出什么事，连个接应都没有。”
“能出什么事？”顾洲不以为然，“大白天的，而且咱们又不是没经验。再说了，真要有什么，我这儿不是还有冥渡珠吗？打不过还跑不过？”
他说着晃了晃手腕，珠子相碰发出轻微的声响。
陆明羽看着他，忽然觉得顾洲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那种光不太对劲。
“顾洲。”陆明羽推了推眼镜，“我们是一个团队，行动前必须沟通。不能擅自行动，这是基本原则。”
顾洲被他说的一噎，脸色不太好看。
他撇撇嘴，移开视线，“行吧行吧，听你的，陆医生你就是太谨慎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语气里的不满很明显。
陆明羽没再说什么，只是加快脚步往酒店方向。
顾洲跟在他身后，脚步有点拖沓，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艺术长廊的方向。
他忽然想起沈婷婷说，她是第一个被林教授带去实验室时那种自豪的额表情。
第一个。
最好的。
被选中的。
他无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冥渡珠，珠子温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如果……如果他也能证明自己，证明他不需要时时刻刻被保护，证明他也能独当一面……
“顾洲。”
陆明羽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顾洲抬起头，发现陆明羽正站在几步外回头看他。
“快点，回去商量。”
顾洲应了一声，加快脚步跟上去。
等他们俩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
两人一进房间，就看到秦渊和吴大爷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低声说着什么。
“你们回来的正好。”吴大爷抬起头，“我和秦小子上午去了趟学校的档案馆和后勤处，拐弯抹角打听了点东西。”
顾洲把背包往旁边一扔，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几步走到沙发前坐下，“我们也有大发现！你们猜怎么着？”
秦渊看着他，没说话，只是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
陆明羽走到另一张单人沙发坐下，推了推眼镜，“我们上午和沈婷婷聊的比较深入……”
“何止深入！”顾洲抢过话头，身体前倾，眼睛发亮，“她告诉我们，林教授有个私人实验室，就在镜湖的湖底！”
吴大爷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湖底？”
“对！”顾洲点点头，“她说入口就在艺术长廊，具体位置她也说不清，但是她确定就在那儿。她说林教授有时候会带学生去那里做深度治疗，而且她也去过一两次。”
他顿了顿，看向秦渊，语气更兴奋了，“秦大佬，这下清楚了。实验室就在那儿，咱们今晚就去看看。既然知道地方了，没理由不去吧？”
秦渊没立刻回答，只是和吴大爷对视了一眼，但两人脸上并没有顾洲期待的那种兴奋。
“怎么了？”顾洲皱起眉头，“你们不觉得这是重大突破吗？”
“是突破。”陆明羽接过话，“但信息来得太容易了。沈婷婷本身是改变过的，她的记忆是否可靠？她说的话，是她自己想说的，还是……”
陆明羽斟酌了一下用词，“还是有人希望她告诉我们这些？”
顾洲愣了愣，“陆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大爷放下茶杯，缓缓开口，“小顾啊，这事儿得琢磨琢磨。你看，之前艺术长廊那事儿，咱们是不是也觉得是自己发现的？结果呢？现在又来一个实验室，又是沈婷婷无意中告诉咱们得，这也太巧了点。”
“你们是觉得，这又是陷阱？又是有人故意引我们去？”
秦渊这时才开口，“不排除这个可能。”
顾洲看向他，眼神里有明显的不满，“秦大佬，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保守了？陆医生一个普通人，他害怕也就算了，你怕什么？咱们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话说得有点冲，陆明羽轻咳一声，想说什么，但秦渊抬手制止了他。
“我不是怕。”秦渊看着顾洲，“是谨慎。”
“谨慎过头了吧？”顾洲靠回沙发背，手臂抱在胸前，“明明线索就在眼前，非要绕来绕去。咱们是来处理事情的，不是来搞学术研究的。”
吴大爷摇了摇头，“小顾，你这话不对。秦小子那不是怕自己，他是怕你，怕咱们大家出事。那地方要真是陷阱，冲进去不就是送菜吗？”
顾洲撇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还不就是怕我受伤了，到时候有血契在，连累他呗。”
声音不大，但格外清晰。
“你是这么想的？”秦渊看着他，看不出表情。
“反正……反正你们就是不信我的能力呗。”
“不是不信你，但我们现在面对的不是普通事件，是怨灵，是可能存在的幕后操控者，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我当然想过。”顾洲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他们，“但这些事情本来就有危险，做这行怎么可能没风险？有时候必要的牺牲……”
“顾洲！”秦渊猛地打断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顾洲的话戛然而止。
他转过身，看到秦渊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脸色沉的吓人。
吴大爷和陆明羽也都愣住了。
顾洲嘴唇动了动，但没发出声音。
他也意识到，刚才那句话……不对。
那不是他会说的话。
他刚才……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房间里只有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