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走到窗边，背对着房间，看着外面漆黑的湖面。
玻璃上映出他的倒影，还有身后房间里其他人的模糊轮廓。
“我认为，这件事和林徊脱不了干系。”秦渊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顾洲身上，“之前我们拿到治疗记录的时候，我就觉得太简单了。一个心理学教授，会把这么关键的记录就这么放在没上锁的文件柜里？那东西简直像是故意放在那儿，等着我们去拿。”
他顿了顿，继续说，“目的也很明显，引导我们去艺术长廊，引导我们今晚去那个无限回廊。我们去了，然后就在那儿遇到了袭击。时间、地点，都太巧合了。”
顾洲本来瘫在椅子里，听到这儿坐直了身体，眉头皱了起来。
“秦大佬，你这话说的……”顾洲莫名对秦渊这样的猜测有些不满，“林教授怎么会提前知道我们要去偷看他的治疗记录？东西是我们自己翻出来的，路也是我们自己选的，怎么能怪到他头上？”
他站起来，走到秦渊面前，两人隔着几步距离对视。
“再说了。”顾洲的声音提高了一些，“林教授怎么看都是活人吧？咱们今晚遇到的是灵异事件，镜子里的傀儡，怨灵作祟。这和他一个心理学教授有什么关系？说不定就是别的什么东西正好利用了那个地方，他可能也是受害者之一呢？”
秦渊看着他，眼神很深，“活人就不能操控灵异事件？就不能利用怨灵？顾洲，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是我想的太简单，还是你想的太复杂了？”顾洲反驳，“咱们不能因为人家热心帮忙，就随便怀疑人家吧？这不合逻辑。”
“你的逻辑已经被影响了。”秦渊说的很直接，“从你见到林徊开始，你的判断就在偏离。”
顾洲像被这句话噎住了，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话卡在喉咙里，最后只化作一声短促的冷哼。
房间里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陆明羽看了看两人，清了清嗓子，适时地插话，“两位，都冷静一下。秦先生怀疑有道理，顾洲说的也不是全错。我们现在缺乏证据，光凭巧合和推测，确实不能判断什么。”
吴大爷在旁边点头，“小陆说得对。咱们现在吵也没用，当务之急是找到核心怨灵或者操纵者。只要找到了正主，一切就清楚了。”
顾洲还是绷着脸，但没再说话。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水杯，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秦渊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目光始终落在顾洲身上。
陆明羽想了想，“这样吧，我明天避开林教授，单独以课题回访的名义，再次接触一次沈婷婷。上次聊得比较浅，这次我试试能不能挖出更深层的信息，比如她改变过程中的具体感受、细节，或许能找到突破口。”
顾洲立刻抬起头，“我跟你一起去。”
陆明羽有点意外，“你？”
“嗯。”顾洲点头，“陆医生你一个人额去，万一有点什么，连个照应的都没有。我跟着，好歹有个帮手。”
秦渊也开口，“我也去。”
“不用了。”顾洲看都没看他，直接决绝了，“我和陆医生去就行，人太多反而让沈婷婷紧张，影响访谈效果。”
他顿了顿，终于转头看向秦渊，语气稍微缓和了些，“秦大佬，你……和吴大爷一起查查别的吧。艺术长廊那边肯定还有线索，或者镜湖，或者校园里其他有镜子的地方。咱们分头行动，效率更高。”
秦渊和他对视着。
大概过了十几秒，才缓缓点头，“……好。”
吴大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站起来拍了拍陆明羽的肩膀，“那先这样定吧，今晚都累了，先休息，不管查哪儿也都明天再说。”
他给陆明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走。
陆明羽会意，收拾好东西，和吴大爷一起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吴大爷回头看了眼还坐在沙发上的顾洲，又看了眼站在窗边的秦渊，摇摇头，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大概过了一分钟，顾洲站起身，往浴室走。
“我去洗澡。”
水声响了大概二十分钟，然后停了。
顾洲从浴室出来，拿着毛巾擦着头发，穿着睡衣。
他径直走到窗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背对着秦渊的方向躺下。
秦渊站在原地没动，久到顾洲的呼吸已经变得均匀绵长，像是睡着了，他才轻轻躺下。
两人之间隔着一掌宽的距离，顾洲没有像以前那样，一躺下就自动滚进他怀里，而是保持着那个背对的姿势，一动不动。
秦渊侧过身，看着顾洲的背影。
睡衣领口露出一小截后颈，头发还没全干，有几缕贴在皮肤上。
睡着的顾洲看起来很安静，甚至有点脆弱，和刚才那个据理力争、语气激动的人判若两人。
秦渊闭上眼睛，悄无声息地通过血契去感应。
灵魂的波动很平稳，节奏熟悉。还是那个顾洲，没有异物侵入，没有被附身的迹象，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秦渊感觉到顾洲确实是睡着了，呼吸深长，身体放松。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地把人圈进怀里。
睡着的顾洲没有抗拒，甚至还无意识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沉睡。
秦渊的目光落在顾洲手腕上的冥渡珠上，他记得吴老头说过，这东西收容的怨灵越多，对宿主的影响就越大。
不是附身，不是夺舍，是一种更潜移默化的改变，就像水滴石穿。
难道是因为这个？
秦渊收紧手臂，把人又往怀里带了带。
顾洲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哼了一声，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这个姿势，这个温度，都那么熟悉。
可秦渊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闭上眼睛，决定明天一定要好好问问吴老头，关于冥渡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