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羽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回团队中间,“说是祭祀山神,但我看篮子里装的主要是些红烛,还有些朱砂符纸之类包着的东西,感觉不太对劲。”
“红烛祭祀常见,但配上朱砂符……”吴大爷咂咂嘴,脸色有些凝重,“这路子就野了,不像是什么祭祀祈福,倒像是些禁锢魂魄或者驱邪镇煞的偏门手段。”
“禁锢?镇煞”顾洲听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冥渡珠,“但这应该和咱们的调查……没啥关系吧?毕竟他都已经在里面了……”
吴大爷摇摇头,“按理说是没关系,可这事儿撞上了,想躲也躲不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几人又在村子里转悠了一阵,村民们都忙着准备祭祀,根本没心思搭理他们,偶尔能搭上两句话,得到的也都是些含糊其辞大同小异的回答。
眼见着天色彻底暗下来,他们也只好先回到了丁老三家的偏房。
略微有些昏暗的灯光下,三人就着热水泡了面,算是解决了晚饭。
秦渊自然是碰都不会碰这种现代工业食品,只是安静地的坐在炕边,反正他不吃也饿不死。
顾洲吃饱喝足,毫无形象地瘫在硬邦邦的炕上,满足地叹了口气。
“好歹是吃了口热乎的。”
阿灵现在凝实了许多,现在更像是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孩童轮廓,调皮地围着顾洲跑来跑去。
顾洲看着好玩,一招手,阿灵就立刻凑过来,依偎在他怀里,灵体传递出依赖和开心的情绪。
“哎哟,爸爸的好大儿!”顾洲被逗乐了,笑嘻嘻地搂着他。
秦渊看着阿灵黏在顾洲怀里的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带着一丝凉意,轻轻地戳了戳阿灵的额头,语气没什么波澜。
“离远点。”
阿灵对秦渊的畏惧是刻在本能里的,被他这么一戳,吓得嗖的一下从顾洲怀里弹开,飞快地躲到了正在慢悠悠喝热水的吴大爷身后,只探出个小脑袋,怯生生地望着秦渊。
“喂!你干嘛吓唬小孩子!”顾洲不满地瞪了秦渊一眼。
秦渊面无表情地看回去,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小孩子?他形成灵体的时间或许比你出生都早。”
顾洲被噎了一下,梗着脖子反驳,“那他现在心智就是个小孩子。”
秦渊懒得跟他争辩,重新闭上眼睛。
顾洲撇撇嘴,忽然灵机一动,像是想到什么,又朝着阿灵招招手,“阿灵,过来,帮爸爸个忙好不好?”
阿灵犹豫地看了看秦渊,见他没有进一步动作,才慢慢地跑回顾洲面前。
“乖。”顾洲压低声音,指了指窗外,“你晚上在村子里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感觉特别怪,或者让你不舒服的地方,就是怨气很重的那种。记住了,遇到任何危险,立刻回来,什么都不用管,知道吗?”
阿灵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飘到窗边,灵体轻易地穿透了紧闭的木窗,融入了外面的夜色中。
顾洲看着他消失,得意地翘起二郎腿,靠在炕头的被褥上,“看见没,孩子养大了就是好,还能帮忙跑腿侦查。”
秦渊连眼皮都懒得抬。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窗户微微一动,阿灵又穿了回来,身上的白光似乎比出去的时候黯淡了一些,透着一股疲惫感。
秦渊伸出手,指尖萦绕着一缕极淡的黑色鬼气,轻轻触碰阿灵的灵体,感知着他带回来的信息碎片。
片刻后才收回手,看向众人,“他探查到村中确实有几处怨气点,但都被一股力量给笼罩住了,导致怨气稀薄难以定位源头。”
他顿了顿才接着补充,“似乎是一种隐藏,又像是一种镇压,与冥渡珠的束缚力感觉有些相似。”
“和冥渡珠相似?”顾洲一听立马坐直了,“难道……是有什么人刻意布的什么……阵法?”
陆明羽推了推眼镜,“如果是人为布置的阵法,目的是什么?掩盖这些怨气的存在?”
吴大爷沉吟道,“有可能,而且这阵法能同时掩盖多处怨气,范围不小,布阵的人手段不一般啊。”
顾洲想了想,心中一动,立刻集中精神,催动了手腕上的冥渡珠。柔和的光芒闪过,身着素雅旗袍的柳清荷出现在房中。
柳清荷平日里只能见到顾洲,她这次看见在场的几人,随即优雅欠身行礼,一一问好,“再次感谢诸位相助之恩,尤其是吴老先生,为我和家人收敛尸骨。”
吴大爷摆摆手,浑不在意,“举手之劳罢了,柳姑娘不必挂心。”
顾洲赶紧切入正题,“清荷妹子,麻烦你帮忙感知一下这周围,我们觉得这村子古怪得很,像是被什么东西笼罩着。”
柳清荷点点头,闭上双眼,周身开始弥漫出淡淡的红光,这是属于她的域的力量波纹,如同水纹般向四周扩散。
然而刚扩散出去不到片刻,她的域就像是撞上了什么坚硬的墙壁,被猛地弹了回来。
柳清荷身体微微一晃,睁开眼睛,脸上闪过一丝惊色,所幸没有受伤。
“清荷妹子!”顾洲吓了一跳。
“没事。”柳清荷稳住身形,“只是被那股力量反弹回来,并未受伤。顾先生,这股力量……非比寻常,绝非普通阵法,你们务必万分小心。”
顾洲见她确实无碍,才松了口气,连忙让她回冥渡珠里休息。
“看来是没错了。”吴大爷沉声道,“这村子里肯定布下了某种强大的阵法,而且是人为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掩盖这些怨气?或者说……禁锢着什么?”
陆明羽若有所思,提出了一个想法,“那个钟暮,他比我们早来,又是研究民俗的,或许会对村里的异常有所了解,明天要不要找他聊聊。”
“不行。”秦渊立刻否决,“此人底细不明,气息诡异,说不定此地的异常就和他有关。”
顾洲看着秦渊紧绷的侧脸,知道他的担忧,他想了想,提出一个比较折中的方案。
“那这样,咱们兵分两路。秦大佬和我去阿灵标记的那几个感觉异常的点实地去看看,陆医生和吴大爷呢,就去找钟暮聊聊,旁敲侧击的问点东西,怎么样?”
秦渊和他对视片刻,最终才微微点了点头。
“行,那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