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合拢的瞬间,我踩了进去。
b3的灯早就亮着,红得像是谁在背后点了根烟。
一直烧到了尽头!
旺财留下的数据线还攥在我手里,铜丝外露,边缘磨得发亮,像是被什么粗糙的东西反复啃过。
它嘴里叼着这玩意儿冲我摇尾巴的样子还在眼前。
那眼神不是狗该有的!
就倒像是知道些什么!
又没法说!
我把它塞进西装内袋,布料摩擦着后颈那道凹陷的印记,一阵刺痒顺着脊椎往上爬。
就像有虫子在皮下爬行?
这感觉不对劲!
不是伤口没愈合!
而是更深处的东西在动。
就像是基因链被强行拧紧。
咔哒一声卡进某个不该存在的槽位!
电梯下坠,速度正常。
可我心跳快了半拍!
门开时,一股陈年纸张和铁锈混杂的气味扑面而来。
走廊尽头是碎纸机房。
再往里是废弃档案库。
最深处那间我没进去过——
上回发现渗血铁柜的地方。
这次不同……
周围空气里多了点电流的焦味,像是有设备在暗处运行。
我贴着墙走,拖鞋踩在地砖接缝上,尽量不发出声音。
通风口的格栅松了一块,我伸手一推,金属发出轻微呻吟。
爬进去时膝盖磕了下,疼得眼前一黑。
但没停!
管道狭窄,灰尘扑簌簌往下掉,落进衣领。
痒得想骂人!
爬到尽头,下方是间实验室。
玻璃墙后,玄霄子站在操作台前,机械臂正一块块拼接发光的基因板。
她左眼的义眼闪着蓝光,和机械臂同步频率,每拼一块,板上就浮现出一串扭曲的序列码。
我眯眼细看……
那些编码和欧阳青给的U盘文件对得上,尤其是中间那段突变区,和“样本13号”的标记完全一致。
我手指无意识摸了摸太阳穴!
她没穿秘书的白衬衫。
而是套了件实验室用的无菌服。
袖口卷起,露出小臂。
那皮肤太白,白得不正常,像是从没见过光。
更诡异的是……
她手腕内侧有道缝合线,和赵无极颈上的痕迹一模一样。
只是更细……
就像被针密密缝过。
基因板拼完最后一块,投影幕布自动亮起。
二十张婴儿照片浮现,黑白的,背景统一是保温箱。
我扫到第十三张时……
呼吸停了!
那是我!
确切地说……
是襁褓里的我。
哭得满脸通红,锁骨处挂着一枚长命锁,翡翠绿的光从金属缝隙里透出来。
和陈蒹葭那枚扳指。
同一种色泽!
同一种光晕!
我盯着那张脸……
不是照片带来的冲击。
而是——
我从没见过这张照片。
陆家老宅烧毁前的所有影像;
母亲临终前烧了个干净。
这东西不该存在!
更不可能被玄霄子拿在手里;
当成实验数据展示。
我正要往后退,后颈突然一烫。
就像是有烙铁贴了上来!
紧接着,脑子里“嗡”地一声,戏精系统残存的界面闪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信号激活了。
【警告:检测到基因同源信号】
【启动投影模拟协议——忠犬模式已加载】
我差点笑出声。
这破系统现在才想起来上班?
还给我整什么忠犬模式?
但下一秒……
我明白了!
监控摄像头转了过来。
不是普通的摄像头!
而是玄霄子特制的型号。
镜头边缘泛着蓝光,能识别生物电波和情绪波动。
普通黑客手段对它没用,连欧阳青都说过,这玩意儿能分辨“你在想什么”。
我低头,夹着嗓子,用行政助理那种谄媚的语气小声嘀咕:
“巡检记录补拍……b3管道清洁已完成……”
系统界面跳了跳:
【模拟成功,权限通过】
摄像头缓缓转了回去。
我松了口气,继续趴着。
玄霄子已经开始操作主机,需要双因子验证——虹膜+声纹。
我刚想找个角度拍下屏幕,实验室突然响起一段录音。
周振南的声音!
年轻……
清晰……
带着点上世纪九十年代国企干部特有的腔调:
“样本13号,陆氏血脉锚定成功。”
“母体反应稳定,基因融合度99.8%,符合预期。”
我手指一抖!
样本13号!
我!
还有……
母亲!
融合度99.8%。
这些词像钉子一样钉进脑子。
我不是被重生的?
我是被造出来的?
从一开始……
就是计划里的一环?
我咬住后槽牙,压住想冲进去砸了主机的冲动。
现在露脸,什么都拿不到。
我摘下眼镜,用指甲划破指尖,血珠冒出来。
鲜红色!
我盯着那滴血,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我是实验体。
那这血……
是不是也早就被设计好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凑近通风口的缝隙,把血滴在玻璃上。
就见血珠顺着缝隙滑落,正好滴在下方主机的生物扫描仪上。
“滴——”
蜂鸣声响起。
屏幕上跳出红色警告:
【基因同源度99.8%——】
【确认:宿主即样本】
我靠!
我真是样本。
不是重生,是回收利用。
更绝的是……
血被吸收后,基因板背面浮现出一行小字:“母体自愿签署协议,编号L-1942。”
L-1942。
和U盘里我小学工牌的编号。
只差一个字母!
母亲早就签了协议?
她知道我会被重启?
她知道我死后……
这具身体会被重新激活。
当成实验容器?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是震惊!
是冷。
从骨头里渗出来的冷。
就在这时,玄霄子突然转身,机械臂一挥,一张泛黄的照片压在了基因板上。
我屏住呼吸!
那是陆家祖宅的全家福。
母亲抱着年幼的我
父亲站在旁边
佣人们排在后方。
可就在角落,站着一个“佣人”,穿着老式制服,低着头。
她的左眼,闪着机械义眼的蓝光。
和玄霄子一模一样!
时间线错了!
这张照片是九十年代初拍的。
可玄霄子看着不到三十岁。
她不可能出现在那时候的陆家。
除非——她一直都在。
除非——她不是秘书。
是监工!
我掏出手机,隔着玻璃拍下照片,放大到极限。
那“佣人”的袖口绣着集团logo标记。
是现在的款式!
不是九十年代的旧标。
时间被篡改了!
这张照片是假的,是后来拼进去的。
系统残响突然跳出一行字:
【检测到记忆篡改痕迹——】
【该照片未录入原始档案】
我正要关掉手机,红外警报“嘀”了一声。
玄霄子机械臂猛地转向通风口。
我一脚踹断主电源线,实验室瞬间黑了。
投影灭了,主机停了。
只有应急灯泛着幽绿的光。
我顺着管道往回爬,速度快得像是背后有鬼在追。
爬到出口,跳下来时脚一滑,摔在地上。
后颈那道印记又开始发烫,像是有东西在皮下蠕动。
我摸了摸,指尖沾了点湿。
是血!
不是伤口裂了。
是胎记在渗血。
我顾不上,冲进消防通道,反手关上门。
靠在墙上喘气,手机还开着照片。
我放大那“佣人”的脸,想看清更多细节。
右下角有道焦痕,像是被火烧过。
焦痕边缘,半枚指纹清晰可见。
我心头一跳!
那纹路……
和李狗剩葫芦上的封蜡印记。
一模一样!
他什么时候碰过这张照片?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痕迹?
我正要发消息给他。
手机震动……
老宋来电!
我接起来,他声音低得像是怕人听见:
“中午来食堂,红烧肉加量。”
电话挂了!
我盯着屏幕,冷汗顺着太阳穴往下流。
老宋从不主动打电话。
他连微信都没有。
说什么“电子设备会招鬼”。
可他刚才……
用的是座机!
我收起手机,抹了把脸,走出通道。
电梯已经回了顶层,我只能走楼梯。
每下一层,后颈的烫感就强一分。
就像是有烙印在成型。
中午十二点,我进了食堂。
老宋站在窗口,围裙上还是那句“红烧肉套餐”,油渍斑斑。
他递来一份红烧肉,特意压了压实,酱色发黑。
他说:“趁热!”
我接过来……
筷子戳进肉块,肉质偏硬,嚼劲太足。
再一咬……
舌尖尝到点涩味。
朱砂?!
还有股淡淡的腥气。
尸油?!
我懂了!
他在示警。
我故意手一抖,盘子摔在地上,肉块溅开。
我弯腰捡,趁机把手机照片传给李狗剩,附言:“擦这张脸,活着的,别碰碑。”
老宋拿扫帚过来收拾,头也不抬,低声哼了句童谣。
苗疆的调子,七个音节,尾音上扬。
和上回深夜打给我的匿名电话里。
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