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杏子林。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飘然落地的纸屑,以及那个一脸“无辜”、仿佛刚才只是不小心弄坏了件小玩意的黑衣少年。
证据……没了?
就这么……撕了?!
这已经不是霸道,这简直是……无法无天!视规则如无物!
全冠清眼睁睁看着自己苦心谋划、视若性命的“铁证”在眼前化为齑粉,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他辛辛苦苦布局,串联长老,煽动弟子,甚至不惜伪造遗书,不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抛出这“致命一击”吗?
可现在……没了!全没了!
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全冠清只觉得眼前发黑,喉咙一甜,几乎要喷出血来。他指着林默,手指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发出一声凄厉至极、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
“你……你竟敢……毁证!你这是做贼心虚!是杀人灭口!诸位同道!你们都看到了!这妖人无法无天,毁去马副帮主血书!他与乔峰定然是一伙的!他们……”
他状若疯癫,口沫横飞,将所有能想到的恶毒词汇都倾泻出来,试图用最激烈的言辞激起公愤,做最后的反扑。
“够了!”
一声冷喝,如同惊雷炸响,打断了全冠清的狂吠。
出声的并非林默,而是乔峰!
他踏前一步,魁梧的身躯如同山岳般挺立,虎目之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与凛然正气。之前他被阴谋和“证据”所困,空有满腔冤屈却难以辩白,如今大哥林默以这种蛮不讲理却又痛快淋漓的方式撕碎了所谓的“铁证”,他胸中块垒尽去,豪情复生!
“全冠清!”乔峰声如洪钟,震得林木簌簌,“你与康敏勾结,伪造证据,煽动帮众,污蔑于我,究竟意欲何为?!今日若不从实招来,休怪乔某按帮规处置!”
乔峰这一发声,如同给支持他的众人打了一剂强心针。白世镜、吕章等长老立刻带领弟子高声附和:“请全冠清说清楚!”“严惩叛徒!”
形势瞬间逆转!
全冠清见乔峰重新掌控局面,又惊又惧,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承认,否则就是万劫不复。他色厉内荏地叫道:“乔峰!你休要血口喷人!证据虽毁,但事实俱在!你契丹胡虏的身份改变不了!你就是杀害马副帮主的凶手!”
他知道身世问题是乔峰最大的弱点,试图再次将水搅浑。
然而,他话音未落,一直冷眼旁观的林默,再次动了。
这一次,他的目标明确——全冠清那张喋喋不休、满口喷粪的嘴。
林默甚至没有迈步,只是站在原地,右手食指与拇指轻轻一搓,仿佛在捻动什么东西。
下一刻,两颗原本散落在地上的、不知哪位江湖客掉落的花生米,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倏地凭空飞起,化作两道微不可察的黄光,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精准无比地射向全冠清!
全冠清只觉得眼前一花,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噗!噗!”
两声极其轻微、却又让人牙酸的闷响。
第一颗花生米,精准地击中了他下颌与脖颈连接处的哑穴,一股阴柔却霸道无比的劲力瞬间透入,封死了他的声带!
第二颗花生米,则带着一股刚猛无俦的震荡之力,狠狠地撞在了他的满口牙齿上!
“咔嚓……噗……”
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和闷响同时传出。
全冠清猛地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混合着鲜血和碎牙的沫子从嘴角不受控制地涌出。他感觉整个口腔如同被重锤砸过,剧痛钻心,满口牙齿竟在那一击之下碎了十之七八!
他想惨叫,想怒骂,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如同破旧的风箱。
他惊恐万状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鲜血从指缝中不断渗出,看着林默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林默隔空弹了弹手指,仿佛刚才只是弹走了两只聒噪的苍蝇。他看着满嘴是血、嗬嗬作响的全冠清,眉头微皱,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嘴太碎,听着烦。”
“既然管不住,那就别要了。”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顺便,帮你清净清净。”
全场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林默这狠辣果决、却又举重若轻的手段震慑得心胆俱寒。
两颗花生米!
隔空封穴!碎牙禁声!
这是何等精准的控制力?何等恐怖的内力修为?!
这木尘,简直不是人!是魔!是神!
康敏看着全冠清那副凄惨无比、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模样,吓得浑身冰凉,瘫软在地,连哭都不敢哭了,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那些原本跟着全冠清鼓噪的长老和弟子,此刻更是面无人色,瑟瑟发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乔峰看着这一幕,心中亦是震撼。他知道大哥手段非凡,却也没想到竟能如此……酷烈直接。但这感觉……不得不说,看着全冠清那厮再也无法搬弄是非、污言秽语,实在是……痛快!
寇仲和徐子陵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叹和一丝无奈。他们这位大哥,行事风格……当真是百无禁忌,却又总能直指问题核心。
林默不再理会如同死狗般瘫在地上、嗬嗬挣扎的全冠清,目光转向那些噤若寒蝉的叛乱者,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还有谁,想学他一样,清净清净?”
无人敢应。
整个杏子林,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全冠清那压抑痛苦的嗬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