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都那如同实质般的传奇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岳,重重压在广场之上。查尔斯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几乎无法呼吸,只能惊恐地看着埃利奥特,如同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埃利奥特的脸上,那悲悯的笑容也僵硬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奥古斯都那如同苏醒远古巨兽般的恐怖气息,让他灵魂都在颤栗。然而,当他眼角的余光瞥到身旁那道始终平静如渊、赤足白袍的身影时,那份恐惧瞬间被一种近乎狂热的底气所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挺直了腰背,手指紧紧攥住胸前的荆棘十字架,仿佛从中汲取了力量。脸上重新挂起那虚伪的、悲天悯人的笑容,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丝刻意的从容:
“院长大人……您此言……实在令我等惶恐。”埃利奥特微微躬身,姿态看似恭敬,语气却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虚伪,“圣光教会此番所为,绝无他意,只为将至高无上的圣光播撒至帝国每一个角落,让更多的迷途羔羊沐浴神恩,获得救赎,拥有进入永恒神国的无上荣耀!此乃无上功德!对陛下、对帝国、乃至对整个人族而言,都是莫大的福祉!院长大人身为帝国柱石,理应……欣然接纳才是啊!”
“福祉?!”奥古斯都怒极反笑,银白的须发无风自动,眼中寒光如电,“用邪术谋害先帝!设局刺杀储君!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福祉’?!”
埃利奥特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眼神愈发阴冷:“院长大人慎言!先帝陛下乃寿终正寝,此乃天命,岂容污蔑?至于大皇子殿下……”他摊开手掌,做出一个遗憾的手势,“唉……那确是一场令人痛心的意外!所有人都亲眼所见,殿下是在皇家猎场遭遇高阶魔兽袭击,不幸罹难!此乃帝国之殇,教会上下亦深感悲痛!院长大人何必将此等不幸归咎于圣光?这……岂不是寒了万千信徒的心?”
“意外?!”阿尔弗雷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埃利奥特破口大骂,“无耻之尤!你们……你们……”
奥古斯都抬手制止了阿尔弗雷德,他盯着埃利奥特,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声音却反而平静下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森然:“好一个意外!好一个天命!埃利奥特,你的无耻,当真让老夫开了眼界!”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惊雷:“那么,你们扶持傀儡,矫诏篡位,又当如何解释?!”
埃利奥特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傲慢与不容置疑的强硬:“院长大人此言差矣!新皇陛下登基,乃是先帝遗诏,元老院公议!何来篡位之说?至于圣光教会……”
他挺直腰板,手掌猛地一挥,声音带着一种宣判般的狂热与不容置疑:
“奉新皇陛下谕旨!经元老院一致决议通过!即日起,圣光教会将正式成为凯奇帝国境内唯一合法的信仰!帝国境内所有其他教派、信仰,必须统一纳入圣光教会的管辖之下!凡不皈依圣光、不服从教会管理者,皆为异端!当受圣火净化,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
阿尔弗雷德、苏塔、阿骨打等人脸色剧变!这是要彻底铲除帝国境内所有其他信仰,将神权凌驾于皇权之上,甚至凌驾于一切之上!
埃利奥特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猛地刺向奥古斯都身后的张灵枢!他伸手一指,声音尖锐刺耳:
“而此人——张灵枢!传播东方邪说,蛊惑人心,其道法妖术,与圣光教义背道而驰,更与此次魔兽袭杀大皇子殿下之事脱不了干系!实乃帝国首恶!教会通缉之第一异端!”
他转向奥古斯都,脸上再次挤出那令人作呕的悲悯笑容,语气却充满了威胁与警告:
“院长大人!您乃帝国传奇,德高望重!切莫被此等妖言惑众、包藏祸心的异端所蒙蔽!若因一时不察,庇护此獠,与圣光为敌……恐怕……恐怕会玷污了您一世清名,更会为帝国……招致……灭顶之灾啊!”
图穷匕见!
圣光教会不再掩饰其吞并帝国、铲除异己的野心!而张灵枢,这个来自东方的修士,则成为了他们第一个要公开铲除的目标!这既是向奥古斯都的示威,也是对整个帝国的宣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奥古斯都的目光转向查尔斯,语气中带着长辈的关切:查尔斯,老夫还记得你小时候在魔法学院求学的模样。那时的你虽然顽皮,但心地纯良。
查尔斯闻言,身体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恍惚。
你可还记得,你十岁那年在学院后山迷路,是你兄长克里斯托弗连夜寻你?奥古斯都的声音温和而有力,你可还记得你父皇亲手为你戴上星辰徽章时的期许?
查尔斯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埃利奥特见状,上前一步,轻轻按住查尔斯的手腕,一股温和的圣光之力缓缓注入。
埃利奥特脸上带着平静的表情:院长大人,圣光教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多人能够沐浴神恩,获得救赎。
奥古斯都依旧注视着查尔斯:孩子,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真的要为了这顶皇冠,背叛你的血脉吗?
查尔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埃利奥特适时开口:陛下已是圣光选中的君主,院长大人何出此言。
奥古斯都长叹一声:孩子,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查尔斯浑身一震,眼中的挣扎最终平复。他抬起头,声音恢复了平静:朕是圣光选中的皇帝。奥古斯都,你无需多言。
奥古斯都眼中的希望之光渐渐熄灭。他缓缓摇头: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老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