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急匆匆的又跑了出去,这件事两头不能得罪,那就只好通知苏家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至于结果如何,他才懒得管。你们斗你们的,自己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就是依法办事了。
“一大早就往万花楼跑,咋不累死你个老丫挺的!”
衙役郁闷的嘟囔了一句,但还是叫齐了人手向东济府的各地去拿人!
只一天的时间,事情便已经彻底发酵。工人们当然没有钱赔,苏青礼更是闭门谢客,当作不知道此事。让他去帮那些工人交违约金,想都不要想。一群泥腿子罢了,损失了也没什么要紧,最主要是他自己手下的工人。
工人们去了苏家几拨,但都是无功而返,甚至连大门都进不去,这让大家心急如焚的同时,不知道三日后如何和官府交代。
到傍晚的时候,东巷的一个院落内已经聚集了大批的工人。没有想象中的吵闹,院子里反而安静的可怕。就在这时,一个年纪稍长的工人终于打破了这份宁静。
“都说说吧,总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
“工头,当时是上头喊我们停工,我们都心知肚明。我们都怕得罪苏家,所以才罢工。可现在出了事,苏家却不管我等死活啊!”
“谁说不是,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事情因苏家而起,结果现在苏家的人屁事没有,反倒是我们这些底层的工人被针对!”
“官官相护!别看那个新来的小侯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他却也不敢拿苏家的人开刀!”
“早知道如此,前两日杨老哥来找我的时候,我就该和他去复工的!”
“是啊,现在倒好,回又回不去,交银子的话,一家老小又不知道怎么活!”
人群经过最初的安静,渐渐变得混乱了起来,众人七嘴八舌得诉说着心里的委屈。一时间,竟有种怨声载道之感。
工头被吵的一阵心烦,随即用力的拍了拍桌子道:“叫你们来是想对策的,不是让你们像泼妇一样在这里骂街。真有那能耐,你们就去苏家骂,去那位小侯爷面前骂!”
人群再次安静了下来,工头的话说到了他们心里,面对那些权贵,他们这些底层人物又能如何反抗呢?就在这时,一道细微的声音传入了大家耳中。
“要不,我们去找那位小侯爷试试呢?”
要么说逆境最能激发人的潜力呢,此路不通,终于有人把目光投向了新来的封子期。
“苏家是不会管我等的死活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去府衙伏法,二嘛只能去求这位小侯爷!”
所有人听到此话,都露出了希冀的表情,这似乎成为了他们绝境中唯一的一缕希望。
“之前人家喊我们的时候不去,现在厚着脸皮去求人家,这让我们如何开得了这个口啊?”
“厚脸皮总比饿肚子强,听说先前复工的那些工人都涨了工钱,而且还是提前预支的!”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更不淡定了。早知有这种好事,鬼才愿意在家里硬挺!
工头似乎也做出了决定,随即起身说道:“此事就这么决定,我去找杨老哥探探口风。但是有一点,这一次我们一定要齐心,再出任何事我们大家一起担。”
“那是那是!”
工头起身,但还不等他走到大门口,院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你们要是早如此想,哪里会落得今日这步田地?”
“杨老哥?”
众人循声望去,进来的不是杨怀川又是谁!
“今日在盐田就听说了这件事,这不刚一下工我就过来了!”
“杨老哥,我们……”
“什么都别说了,大家相识这么多年,我杨怀川又岂能坐视不理,明日你和我一同去见小侯爷!
哎,你们糊涂啊!你们也不想想,那些大人物的争斗岂是我等能参与的,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再者,你们信不过小侯爷难道还信不过我么?我之所以跟着他复工,就是因为我看得出来他是做实事之人!我们就是平头百姓,图得无非就是一个温饱而已,这段日子你们都没怎么吃好吧?”
众人脸上都露出了为难之色,别说没心情吃,就是有心情吃,腰里的银子也无法满足。
“刚刚路过肉摊的时候买了些酱肉,家里还有小侯爷给我带的好酒,大家都跟我一并过去尝尝吧!”
“杨大哥,这……我们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从今以后,我们全听杨大哥的!”
“不是听不听谁的,我们在这个世道生存,唯一的出路就是大家团结一心。你们都是跟了我多年的兄弟,就算做了糊涂事我也不忍心看你们受苦。
对了,酒是小侯爷送的,这肉也是他送来的银子买的。信我的话就好好做事,这位小侯爷是知道体谅下属的。”
封子期深知,决定成败的不只是上层建筑,还有工农阶级。在递交了状纸之后,封子期似乎也不着急,只是在盐坊的院落里喝喝茶,晒晒太阳。
齐政刚刚带人把新制出的一批盐运到了盐仓里,随即面露忧色的来到了封子期的身边。
“小侯爷,今日又入仓一批盐。这里的进度还好说,可盐田那面的工人却捉襟见肘。再过几日,可就供应不上加工的粗盐了。如此下去,怕是不能完成陛下的交代啊!”
封子期淡淡一笑,丝毫没有担心的神情,而是指了指旁边的座位道:“齐大人辛苦了,坐下喝杯茶。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到了,不出意外的话,工人们两天内便会复工。”
“两天?复工?小侯爷怕不是在说笑吧!”
“任务紧急,我哪里有时间和齐大人说笑?如果快的话,可能还用不到两天。”
两人交谈之际,就见金武遥快步走了过来。
“小侯爷,外面有人求见,说是田里的工人!”
“这么快就撑不住了?齐大人现在信我的话了吧,金兄把人带进来吧。”
不多时,就连杨怀川带着几个工人走进了院落。看到封子期的时候,那几人还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是杨老伯来了啊,可是盐田里有什么事情?”
“不瞒小侯爷,我今日来是有件事求您的!”
“说求就见外了,盐田能够恢复生产还多靠杨老伯帮忙!”
“是这样的,他们几个也是之前的盐工,但是做了一些糊涂事!我这次来就是想恳请小侯爷,看能否让他们回来复工?”
“我当是什么事,杨老伯是场盐使,这种事你看着办就行。你信得过我的为人,我当然也信得过你的为人。”
“小侯爷,您就不问问……”
“不需要,你的弟兄你比我了解。再者,谁家都有几张等着吃饭的嘴,他们糊涂,可不能让老婆孩子跟着他们挨饿吧!
我只说一点,人不怕犯错误,但我最烦的就是两面三刀、摇摆不定的人。如果谁再敢在盐田搞一些幺蛾子,下次可就不是在这里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