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搜捕的命令如同在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君墨寒麾下的镇北军精锐动作极快,连夜冒雪封山。
马蹄声和甲胄碰撞声打破了京郊的寂静。
这么大的动静,根本瞒不住京城里的各方耳目。
翌日,大年初一,本该是互相走动拜年的日子,整个京城却弥漫着一股异样的紧张。
镇北王府遇刺的消息不胫而走,细节虽未公开。
但王爷震怒、兵围西山的举动,足以让所有人心惊肉跳。
王府书房内,炭火依旧旺盛,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凝重。
亲卫统领带着一身寒气匆匆而入,脸上带着兴奋与凝重交织的神色:“王爷,王妃!有重大发现!”
“讲!”君墨寒放下手中的军报。
“属下等在西山北麓一处隐蔽的山谷中,发现了一个废弃的樵夫木屋,内有近期有人活动的痕迹!并在屋后发现了这个!”
统领双手呈上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令牌。
那令牌材质非金非铁,呈暗青色,边缘有些磨损,上面刻着复杂的云纹,中间是一个古体的“卫”字。
君墨寒接过令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神瞬间变得幽深冰冷。
“东宫侍卫的腰牌?还是直属太子麾下的‘云卫’的标识?”
李晚宁也凑近看了看,她虽不熟悉东宫令牌的具体制式,但看君墨寒的神色和这令牌的精致程度,也知非同小可。
“云卫?太子的贴身精锐?”
“不错。”君墨寒将令牌重重拍在书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云卫人数不多,但个个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负责太子的暗卫和机密任务。”
“这块腰牌,虽已磨损,像是故意做旧丢弃,但这材质和工艺,做不得假!”
线索,竟然直接指向了刚刚倒台、尚被幽禁的太子!
书房内一时寂静。
太子余孽狗急跳墙,进行报复?
这似乎是眼下最顺理成章的解释。
“王爷,”李晚宁却微微蹙眉,沉吟道,“您不觉得,这线索来得……太容易了些吗?”
君墨寒看向她:“爱妃有何见解?”
李晚宁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依旧纷扬的雪花,缓缓道:“对方动用的是死士,行事干净利落,连齿间毒囊都备好了,可见计划周密,绝非乌合之众。”
“这样的对手,会在藏身之处留下如此明显、能直接指向其来源的腰牌吗?”
她转过身,目光清亮如雪:“这像不像是有人,故意要把我们的视线,引向太子余孽?甚至……引向东宫那个方向?”
“嫁祸?”君墨寒眼中精光一闪。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李晚宁如此清晰地点出来,让他心中的疑虑更重。
“太子倒台,树倒猢狲散,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有余党报复是可能的。”
“但如此精准地利用西山地形、红隼羽毛,甚至留下东宫云卫的腰牌……”
李晚宁嘴角泛起一丝冷嘲,“这手段,倒更像是熟知朝廷规制、了解太子麾下力量,并且……急于撇清自己、祸水东引的‘明白人’所为。”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王爷,您想想,如今朝中,谁最希望看到您与太子残势力拼个你死我活?”
“谁最怕您腾出手来,清查诸如粮仓失火之类的旧账?”
“谁又能在太子倒台后,最快地接手、或者说……最想吞下太子留下的势力真空?”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重锤,敲在君墨寒的心上。
他的脸色越发阴沉,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藩王和朝中重臣的身影。
“况且,”李晚宁走到他身边,指尖轻轻点了点那块腰牌,“东宫云卫的腰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仿制,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到手的。”
“能拿到这东西,并用来嫁祸的……其本身,或许就与东宫旧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潭水,比我们想的更深。”
君墨寒猛地攥紧了拳头,骨节发白。
他明白了李晚宁的意思。
刺客未必是太子的人,但这幕后黑手,一定与东宫旧事脱不了干系,并且正在暗中兴风作浪,意图搅乱局势,火中取栗!
“好一招一石二鸟!既想刺杀本王与爱妃,又想借本王之手清除太子残余势力!”
君墨寒怒极反笑,“真是打得好算盘!”
他看向李晚宁,眼中已是决断:“既然有人想把水搅浑,那本王就偏要把这潭水抽干,看看底下到底藏着什么魑魅魍魉!”
“传令下去,西山搜捕继续,做足样子给外人看!”
“同时,给本王暗中去查,最近都有哪些人,在暗中接触、收拢太子倒台后散出来的那些人和产业!特别是……与军械、粮草有关的!”
“是!”统领领命。
李晚宁补充道:“还有,那块腰牌,暗中找人鉴定一下,看看是否有近期仿造的痕迹,或者……是否属于某位已经‘失踪’的云卫成员。”
君墨寒点头赞同,看向李晚宁的目光充满了信任与倚重:“晚宁,若非你提醒,本王险些被这明显的线索误导。”
李晚宁微微欠身:“王爷当局者迷,妾身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只是,对方已然出招,我们需加快脚步了。”
“北境军情紧急,京城内更不能后院起火。”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通报声:“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听闻王府昨夜受惊,特赐下压惊御酒和年礼,慰问王爷王妃。”
君墨寒和李晚宁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凝重。
宫里的反应,也好快!
这来自皇城的慰问,是真心关怀,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试探与施压?
(第109章完)
预告: 皇帝御赐是福是祸?
幕后黑手真身何时浮现?
北境“天选之女”的传闻与李晚宁有何关联?
镇北王府的双雄联手,必将掀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