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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实致力于整军经武,巩固内政之时。
遥远的北平,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内,气氛却格外阴沉压抑。
司令官多田骏中将面色铁青地坐在办公桌后,手中紧紧攥着两份战报。
一份是关于豫北焦作失守、独立混成旅团覆灭的最终报告。
另一份,则是刚刚收到的、关于近期对八路军根据地大规模“扫荡”作战失利的汇总。
“八嘎……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多田骏低吼,带着难以抑制的屈辱和暴怒。
他原本计划在稳住其他战线后,立刻集结重兵报复陈实,夺回焦作这个重要的煤炭基地。
然而,八路军的迅猛发展打乱了他的部署。
为了扑灭后方愈演愈烈的“治安”问题。
多田骏不得不暂时搁置对陈实的报复,转而调集重兵,对华北各抗日根据地发动了规模空前的“扫荡”。
可结果呢?
在晋西北,他出动两万精锐,配属大量炮兵和航空兵。
对何龙领导的第120师及晋绥根据地发动猛攻,企图彻底摧毁八路军的后方基地。
然而,八路军却利用熟悉的黄土高原地形,化整为零,采取灵活的游击战和伏击战。
皇军部队在岚县、临县等地连续遭到伏击,损兵折将不说。
原本占领的多座县城竟被八路军反攻夺回,所谓的“扫荡”虎头蛇尾,草草收场。
在广阔的冀中平原,多田骏同样投入两万兵力,进行严密的“梳篦式清剿”,妄图一举铲除八路军冀中军区部队。
结果更是让他吐血。
八路军主力早已分散转移,留下的部队依托密密麻麻的地道、村落,与皇军展开了旷日持久的周旋。
神出鬼没的冷枪,遍地开花的地雷,昼夜不停的破袭战。
将皇军的交通线、电话线破坏得千疮百孔。
两个月“扫荡”下来。
非但没能歼灭八路军主力,自身反而疲惫不堪,伤亡累积,最终不得不灰溜溜地撤回据点。
两次重点“扫荡”,投入数万兵力,耗费大量物资,结果却是一地鸡毛,寸功未立。
这让他如何向大本营交代?
而更让多田骏憋屈的是。
正是因为将主力抽调去进行这劳而无功的“扫荡”,导致他原本计划中对陈实第六十七军的报复性进攻,根本无力发动。
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实在豫北站稳脚跟,一边消化着焦作煤矿的红利,一边整军经武。
相当于他多田骏在两个方向上同时出击,却同时遭遇了失败!
对八路军的扫荡未能成功,对陈实的报复也无从谈起。
焦作这座重要煤矿的丢失,他这个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只能硬生生地捏着鼻子认了!
这种奇耻大辱,让心高气傲的多田骏几乎要喷出一口老血。
“司令官阁下,请息怒。”
参谋长看着多田骏因极度愤怒而扭曲的脸,小心翼翼地劝慰。
“八路军狡猾大大滴,他们避实就虚,不与我军正面交锋……而豫北的陈实部,目前看来确实兵精粮足,工事坚固。以我军目前分散在各占领区维持治安的兵力,短期内……实在难以组织起一场足以彻底击败任何一方的决定性攻势。”
多田骏胸口剧烈起伏,他何尝不知参谋长说的是事实。
连续两次大规模扫荡的失败,不仅损耗了兵力和士气,更暴露了华北方面军兵力捉襟见肘的窘境。
他现在确实没有力量再去啃陈实这块硬骨头了。
但是,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去!
多田骏的目光死死钉在地图上“焦作”和“郑州”的位置,眼中闪烁着阴鸷和不甘。
大规模进攻暂时搞不了,但并不意味着他什么都做不了。
陈实!
既然暂时无法从军事上彻底消灭你,我也绝不能让你好过!
多田骏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冰冷残忍:“传令!”
“哈依!”
办公室内所有军官立刻肃立。
“对各根据地的‘治安肃正’计划不变,但规模调整为以大队、中队为单位进行,重点清剿八路军的地方武装和政权,破坏其生存基础。”
“对豫北陈实部,暂时采取‘封锁与骚扰’策略。命令安阳铃木旅团,加强对平汉铁路以西地区的封锁,切断其可能的外部物资输入通道。小股部队可前出侦察、骚扰,但无命令不得进行营级以上规模的交战!”
“另外,”多田骏的声音变得更加阴沉,
“命令特高课、宪兵队,以及所有能动用的情报力量,给我集中起来,重点对付陈实和他的67军!我要知道陈实每一天的动向,他麾下部队的布防图,他的兵工厂位置,他手下主要军官的喜好、弱点,甚至他喜欢的女人是谁!”
多田骏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另外,给我准备一批传单,用飞机撒到郑州、焦作上空。内容嘛……就写他陈实拥兵自重,不服中央,是军阀余孽。”
“再悬赏大洋五十万,要他的人头!我倒要看看,就算打不死他,能不能恶心死他!能不能在他的内部,制造一些裂痕!”
“哈依!”
众军官齐声应命。
虽然觉得最后一条计策有些上不得台面,但此刻无人敢拂逆盛怒中的司令官。
随着多田骏这道带着浓浓怨气的命令下达,日军的情报网络和宣传机器开始针对性地朝向67军。
……
郑州,67军军部。
陈实很快就察觉到了日军策略的变化。
苏沫的情报处截获了日军新的指令,也发现了日军飞机撒下的,内容极其拙劣但却充满恶意的宣传传单。
“军座,看来多田骏这老鬼子是没辙了,开始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赵刚将几张捡到的传单放在陈实桌上,语气带着几分不屑,但眉头却微微皱着。
这种造谣中伤和悬赏刺杀,虽然低劣,但有时候却真的能起到恶心人、甚至离间的作用。
陈实拿起传单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黔驴技穷罢了。他两次大规模扫荡八路军无功而返,自己损兵折将,现在没力气来找我们正面决战,就只能用这些盘外招了。”
陈实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传令下去,各部提高警惕,严防日伪特务渗透破坏。对于这些传单,不必理会,让政治部做好内部解释工作,稳定军心民心即可。”
“多田骏想恶心我?他还嫩了点。”
陈实转过身,目光锐利,“他越是这样,越是说明他拿我们没办法!我们更要抓紧时间,巩固根据地,发展生产,整训部队,只要我们自身足够强大,这些鬼蜮伎俩,不过是我们脚下的尘埃。”
“是!军座!”
尽管外部环境依然严峻,日军的封锁和小规模骚扰不断,阴险的渗透和宣传也在持续。
但在陈实的沉着应对下。
67军控制下的豫北地区,依然在有条不紊地积蓄着力量。
如同一颗深深扎入中原大地的钉子,牢牢钉在了日军的腹地。
让多田骏如鲠在喉,却又暂时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