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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作失守后,日军在华北能够掠夺的资源数量骤减。
日本大本营不可能接受这个结果。
他们还等着加速掠夺华夏的矿产资源,好以战养战呢。
所以,在得知焦作被支那军队夺回去了之后。
大本营严令北平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务必夺回焦作煤矿。
于是,在多田骏的严令敦促下。
新乡的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和安阳的独立混成第一旅团迅速组成了联合前敌指挥部。
指挥部只有一个目标。
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不惜任何代价,夺回焦作煤矿。
为了协调行动,两位旅团长决定在新乡与安阳之间的重镇卫辉进行会面。
卫辉,日军临时指挥所内。
气氛并不融洽。
独立混成第四旅团长河边正三少将脸色铁青。
他因为援军被阻、焦作失守而承受了来自方面军的巨大压力,满肚子都是邪火。
他用力将马鞭扔在铺着地图的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率先打破了沉默:
“铃木君,还有什么好商讨的?支那人不过是侥幸偷袭得手!我旅团主力已经集结完毕,加上配属的炮兵和战车,兵力超过五千,再加上你从安阳方向调集的部队,总兵力接近万人,难道还碾不碎他陈实一个军?”
河边正三指着地图上焦作的位置,语气充满了不屑和急于雪耻的暴躁:
“他们刚刚经历攻城战,伤亡不小,又收拢了近万废柴一样的俘虏兵,现在正是最混乱、最虚弱的时候!我们就应该集中所有兵力,从新乡方向,沿着道清铁路,像铁锤一样砸过去!正面突破,一举夺回焦作!我要亲手砍下陈实的脑袋,挂在焦作的城楼上!”
河边正三唾沫横飞。
在他看来,67军不过是仗着诡计和运气,真正的硬碰硬,皇军绝对能碾压他们。
相比之下,独立混成第一旅团长铃木贞次少将则显得沉稳许多。
铃木贞次穿着笔挺的军装,戴着白手套,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
“河边君,稍安勿躁。”
“愤怒会影响判断。你认为陈实的67军,真的只是侥幸吗?”
铃木贞次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没有直接指向焦作,而是先划过了西面广袤的山区和南面那令人头疼的黄泛区。
“他们能瞒过我们的耳目,穿过这些天险,精准地出现在焦作,这份谋划和执行力,简单吗?
“他们在获嘉,用一个师就挡住了你一个加强大队的反复冲击,这份韧性,简单吗?”
“他们在航空兵空袭后,能立刻组织起更猛烈的总攻,一举攻克坂本坚守的据点,这份攻击力和恢复力,简单吗?”
铃木一连串的反问,让河边正三的脸色更加难看。
也让他一时语塞,无法反驳。
铃木继续分析,目光锐利:
“陈实此人,用兵狡猾而大胆。他既然敢拿下焦作,就必然预料到我们的反扑。我相信,此刻的焦作外围,他一定构筑了完善的防御工事,以逸待劳。我们若贸然从正面强攻,正落入他的下怀。他巴不得我们在他预设的阵地上消耗兵力。”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看着他在我们的地盘上耀武扬威?”
河边正三不耐烦地打断。
“当然不是。”
铃木贞次摇摇头,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圈。“强攻是下策。我的建议是,采取‘钳形攻势,长期围困’的策略。”
他具体解释道:“你部主力,依然从新乡方向,沿铁路线施加正面压力,但不急于决战,而是不断进行战术性攻击,吸引和消耗67军的注意力与兵力。”
“同时,”铃木的手指移向焦作的北面和西面,“我旅团主力,则从安阳南下,经辉县、修武,迁回到焦作的侧翼和后方,控制太行山南麓的出口,彻底切断焦作与外界的陆路联系!”
“此外,请求方面军协调,加大对焦作地区的空中侦察和轰炸频率,瘫痪其后勤补给和军工生产!”
铃木看着河边,语气笃定:“焦作是一座孤城,他陈实囤积了大量兵力,加上近万张嘴要吃饭,物资消耗巨大。只要我们牢牢锁住它,断其粮道,耗其储备,时间一长,他内部必然生变!
“届时,我们再发动总攻,方能以最小的代价,夺回焦作,并重创甚至全歼这支可恶的67军!”
河边正三皱着眉头,听着铃木的计划。
他承认铃木的分析更有条理,也更稳妥。
但他心里那口恶气实在难以下咽。
他渴望的是速战速决,是雷霆般的报复,而不是这种慢吞吞的围困。
“铃木君,你的计划太保守了!围困?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多田司令官要的是尽快看到结果!而且,夜长梦多,万一支那其他部队前来接应呢?”
铃木淡淡回应:
“正因为多田司令官要求必胜,我们才更要谨慎。陈实和他的67军,是一头猛虎,我们必须有猎虎的耐心和策略。至于援军……只要我们外围阻击兵力部署得当,他们来多少,都是送死。”
两位旅团长,一个激进如火,渴望速胜雪耻。
一个沉稳似水,主张步步为营。
指挥所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
最终,或许是考虑到铃木的资历和方面军可能更倾向于稳妥的方案。
河边正三强压下心中的不耐,闷声道:“好吧!就按你说的,钳形攻势,长期围困!但是,正面战场的攻击必须保持强度!我要让陈实一刻不得安宁!”
铃木贞次点了点头:“可以。正面保持高压,侧翼迂回包抄,空中持续打击。三位一体,我看他陈实这次,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一场针对焦作和67军的大规模反扑计划,就在这两位心态迥异的日军将领的讨价还价中,初步拟定。
无论是急躁的河边,还是谨慎的铃木,此刻都坚信,凭借绝对优势的兵力和资源,夺回焦作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一块多么难啃的硬骨头。
而陈实,早已为他们准备了一份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