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道骸感觉自己仿佛被抛入了连时间都不存在的绝对虚空!它的意识、它的道韵、它的存在感,都在飞速剥离、消散!一种比帝王诅咒更加彻底的“被抹除”感笼罩了它!它奋力挣扎,催动全部死寂道韵,却如同陷入无边泥沼,力量迅速流逝,暗灰色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道友小心!”源墟界主眸光一凝,瞬间出手!它并未攻击那守门人,而是将太初归寂的意韵化作一道柔和的桥梁,强行切入道骸与那守门人“注视”形成的绝对虚无场域之间!
太初的宁静与归寂的包容,如同温暖的阳光照进冰封的绝地。那绝对虚无的场域被强行中和、抚平。道骸只觉得浑身一轻,那可怕的抹除感迅速消退,濒临透明的躯体重新凝实,但核心晶体却黯淡了许多,显然受了不小的冲击与惊吓。
“它们……并非生灵,是规则的显化……是‘止步’这个概念本身!”道骸心有余悸地传递意念。
源墟界主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它感受到了,这两位守门人并非拥有意识的存在,它们就是“永寂圣堂不可擅入”这条终极规则的**具象化**!任何不符合“资格”、未持有“信物”的存在,在它们面前,都会被直接“否定”其前进的资格,从存在层面进行抹除!
硬闯,绝无可能。
源墟界主深吸一口气(意识层面的动作),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琉璃般的意识体光华内蕴,太初归寂的道韵在核心缓缓流转,与信息奇点、源骨彻底共鸣。它没有再试图沟通,因为那毫无意义。它要做的,是**证明**自己拥有踏入圣堂的“资格”!
它一步踏出,并非冲向守门人,而是将自身的道韵、意志、以及对“太初归寂”的理解,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如同在绝对的黑暗中,点亮一盏属于自己的灯!
太初的宁静,化作无形的波纹,抚平周围躁动的终极死寂。
归寂的包容,形成独特的场域,将那抹杀一切的“否定”意韵隔绝在外。
信息奇点微微震颤,散发出超越此纪元的神秘气息。
源骨苍翠光华流转,带着守墓一族的古老职责与悲愿。
它就像是一个异数,一个在绝对死寂的规则之海中,顽强存在的、融合了“太初”与“归寂”的**悖论**!
两名守门人那虚无的“目光”,第一次同时聚焦在源墟界主身上。那不断旋转的斗篷之下,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不可察的**波动**。它们身上散发的绝对否定意韵,在触及源墟界主那独特的道韵场时,不再是简单的抹除,而是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僵持**与**辨识**。
规则在“思考”。
它们在判断,这个同时具备“太初”(近乎起源)与“归寂”(代表终结)特质的存在,是否属于圣堂规则允许进入的范畴?
时间仿佛凝固。
源墟界主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它感觉自身的道韵正在被这两道规则化身从最细微处解析、审视。稍有不足,或者本质不符,立刻就会迎来比道骸刚才猛烈千万倍的规则抹杀!
但它坚守着本心,将太初归寂的意韵催发到极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右侧那名始终未曾动过的守门人,缓缓地、极其轻微地,**侧开了半步**。
没有言语,没有意念。
但这一个动作,却代表了规则的认可!
那横亘在前方的、绝对的“止步”界限,出现了一道微小的缝隙!
源墟界主心中一定,知道最关键的一步已经迈过。它没有立刻前行,而是看向身旁惊魂未定的道骸,意念传递:“道友,收敛气息,紧随我后,以我道韵为庇护。”
道骸不敢怠慢,立刻将自身死寂道韵收敛到极致,紧紧依附在源墟界主那太初归寂的场域边缘。
源墟界主这才迈开步伐,带着道骸,从那守门人侧身让出的微小缝隙中,谨慎而稳定地穿行而过。
当两者彻底越过守门人之时,那侧开半步的守门人无声地回归原位。绝对的否定意韵再次笼罩后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源墟界主与道骸,已然踏上了永寂圣堂那由绝对寂静凝聚而成的……**基座**。
真正的圣堂大门,那仿佛由无数世界墓碑熔铸而成的巨大门户,已然近在咫尺,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古老与威严。
圣堂的奥秘,就在门后。
踏足永寂圣堂基座的刹那,仿佛跨越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界限。身后归寂长廊与守门之影带来的庞大压力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浸透灵魂每一个角落的**绝对寂静**。
并非虚无,而是一种充盈到极致的“静”。仿佛所有声音的源头在此终结,所有波动的最终归宿在此沉淀。源墟界主那琉璃般的意识体,在此地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与**契合**,太初归寂的道韵自发流转,与这片绝对的寂静水乳交融。而道骸则如同回归母体的婴孩,那纯粹的死寂本质欢欣鼓舞,却又带着本能的敬畏,紧紧依附在源墟界主身旁,不敢有丝毫放肆。
他们抬头,望向那近在咫尺的圣堂大门。
门扉高达万丈,材质非金非石,似玉似骨,呈现出一种混沌未开的灰蒙色泽。门上没有任何雕饰,却自然流转着万界生灭、纪元轮回的模糊光影,仿佛将无穷时空的终结史都压缩在了门板之中。仅仅是注视着这扇门,就仿佛在阅读一部关于“消亡”的浩瀚史诗。
门,是微微开启着的。一道仅容数人并肩通过的缝隙,向内透出更加深邃、更加纯粹的黑暗。那黑暗并非死寂,而是……**一切的终点**。
“进去吗?”道骸的意念带着一丝颤抖,既是渴望,又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