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伯诚一郎仿佛没有看到众人脸上的震惊与怀疑,他的腰弯得更低了一些,语气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与煽动性,继续着他的表演:
“将军阁下明鉴!纵观历史长河,J国自古以来便以q国为尊,深受q国文明滋养,此乃不争之事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J国君主的正统性,都需要得到q国中央王朝的正式册封,才能名正言顺,统御四方。这种血脉与文化的深厚联系,是任何短暂的政治变动都无法彻底割裂的!”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然而,近代以来,国内军国主义余孽篡权倒行逆施,勾结外邦,悍然挑起战端,将国家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等仁人志士,无不扼腕叹息,痛心疾首!唯有拨乱反正,重归上国怀抱,方能救J国万民于水火,此乃顺天应人、符合历史潮流之举!”
他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情真意切,仿佛真的是一位忧国忧民、忍辱负重的忠臣义士。
然而,李虎年心中却警铃大作。这套说辞,听起来冠冕堂皇,引经据典,但在当前你死我活的战争背景下,从一个前一刻还是敌国副部长核心幕僚的人口中说出,显得如此突兀、不合时宜,甚至……透着一股精心包装过的、令人作呕的虚伪。
见李虎年依旧沉默,佐伯诚一郎心知必须抛出更重磅的筹码。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用一种更加谦卑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说道:
“将军阁下,请相信我们的诚意!J国依附A国,穷兵黩武,导致民生凋敝,山河破碎,这绝非J国普通民众所愿!我们深切地认识到,只有重新回归q国的‘保护’与领导之下,才能让J国真正摆脱战乱,获得持久的和平与未来的繁荣。因此,我谨代表国内渴望和平的广大力量,恳请q国能够接纳J国,不仅恢复历史上悠久的宗藩关系,甚至……可以探讨将J国完全纳入q国的行政管辖范围,成为q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纳入行政管辖?!”
“这……”
房间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佐伯诚一郎这番惊世骇俗、几乎等同于“卖国”的提议惊呆了!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战时谈判的范畴,甚至比无条件投降更加彻底,简直是将国家主权双手奉上!这背后隐藏的意图,让人不寒而栗。
李虎年的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
这个提议太过“完美”,完美得像一个精心编织、诱人深入的陷阱。J国作为A国在此地区最重要的盟友之一,在战争处于劣势但远未到山穷水尽之时,突然由一个前高层幕僚提出如此彻底的“归附”,其背后必然隐藏着极其险恶的阴谋。是A国授意的缓兵之计,争取时间调整部署?还是J国国内某些势力为了在战后权力洗牌中占据先机而采取的权宜之策?亦或是针对q国设计的一个巨大的政治和舆论陷阱?
“佐伯诚先生,” 李虎年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像深潭的水,却带着千钧的压迫感,“你的提议,听起来确实非常有‘诚意’,甚至有些出乎意料。但是,空口无凭。我需要看到确凿的证据。证明你确实能代表你所声称的J国‘和平力量’,证明你的这番提议不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更不是……A国在背后操纵的阴谋。”
佐伯诚一郎似乎对此早有准备,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他从容地从随身携带的精致公文包中取出一份厚厚的文件,双手恭敬地递到李虎年面前的茶几上:“将军阁下,这是国内三十七位跨党派议员、以及五位前内阁大臣联名签署的《归附请愿书》副本。后面还附有部分所谓‘民意代表’的签名。此外,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我还带来了J国部分核心军事基地的最新布防图,以及A国在J国境内几个高度保密的军事基地和情报站的具体位置坐标。这些,应该足以证明我们的诚意和价值。”
李虎年目光扫过那份文件,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冷笑。签名可以伪造,甚至可以是被胁迫或利益交换的产物;J国的军事布防图,q国情报部门早已掌握了七七八八;至于A国的秘密基地,虽然有些细节值得核实,但大体位置也并非完全未知。这些东西,看似重磅,实则价值有限,更像是一种试探和钓饵。
他没有去碰那份文件,而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地盯着佐伯诚一郎,直接问出了核心问题:“那么,你想要什么?或者说,你所代表的这股势力,希望从这次史无前例的‘归降’中,得到什么具体的回报?”
佐伯诚一郎迎上李虎年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个堪称“真诚”的微笑,语气恳切:“我们别无他求,只恳请q国能够停止对J国的军事打击,保障J国普通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同时,为了维持社会稳定和过渡顺利,希望可以保留J国现有的部分行政体系和地方治理结构。至于我个人……”
他顿了顿,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向往,“只希望能获得q国国籍,重新回到那片我深深眷恋的土地上生活,做一个安分守己的普通公民,了此残生。”
李虎年听完,直接冷笑了两声,问题直指最关键的核心:“说得很好听。但是,你们的A国主子呢?他们会同意你们这样‘背叛’,将他们经营多年的战略支点拱手让人?”
佐伯诚一郎面色不变,再次深深鞠躬,语气带着一种沉痛:“将军阁下明察!我们J国,早已不堪忍受A国的残酷压榨和捆绑!这次行动,正是我们挣脱枷锁、追求民族真正独立的决绝之举!希望您和q国能够理解我们这份破釜沉舟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