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国首都,总理官邸。
克劳斯疲惫地陷在宽大的皮质座椅里,仿佛整个身体的力气都被抽空。面前的办公桌上,几摞高高的文件堆如同沉默的山峦,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愁眉不展地揉了揉胀痛的眉心,目光扫过那些代表着无数棘手问题的卷宗,最终定格在一份橙色封面的文件上。
他伸出手,有些烦躁地将那份文件抽了出来。仅仅翻看了几页,他额头上的青筋就开始跳动,呼吸也变得粗重。终于,压抑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他猛地将文件狠狠摔向地面,纸张散落一地。
“废物!饭桶!一群狗娘养的没屁眼的懦夫!”他愤怒地咒骂着,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解恨,猛地站起身,双臂一扫,将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全部扫落到昂贵的地毯上。
发泄过后,他颓然瘫坐回椅子上,仰起头,眼睛失神地紧盯着装饰华丽的天花板。那上面绘着一幅气势恢宏的油画,描绘着G国历史上最辉煌的征服时刻。
头戴标准钢盔的G国士兵们,虽然帽檐在脸上投下阴影,但那坚毅的下颌线和紧绷的肌肉线条,无不彰显着男性的刚毅与无敌的信念。士兵们的身后,坦克集群排着紧密的队形发起钢铁冲锋,重炮喷射出毁灭的火焰。而在他们的对面,是崩溃的敌人,他们惊恐地举手投降,高大的堡垒在炮火中坍塌,军马倒毙在血泊里,鲜血染红了大地。
这幅画,曾是他野心的源泉和精神的图腾。此刻,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克劳斯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努力调整着呼吸。
一名侍者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恭敬地汇报:“总理阁下,霍夫曼部长到了。”
“让他进来。”
随着房门完全打开,一身剪裁得体、彰显权势服饰的霍夫曼迈着豪放而自信的步伐走入房间。他的到来,似乎让房间里压抑的空气都流动了起来。
自从克劳斯上台,他所属的G国民族觉醒阵线正是依靠霍夫曼掌握的内部安全权力与特殊职责,以“维护国家安全”和“清查腐败”为名,清洗了不少政党对手。
如今,尽管在野党在议会中仍占据不少议席,却再也无人敢像以往那样与民族觉醒阵线激烈争执。许多颇具争议的议题都能在议会“轻松”通过,即便偶有未能通过的,过不了几天,也会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以“修正案”或重新表决的方式,同样“轻松”过关。
霍夫曼也因此愈发受到克劳斯的器重,就在不久前,他被破格提拔,成为了G国的国防部长。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狼藉的地面,立刻注意到了散落文件中央那份显眼的橙色封面文件。霍夫曼挥了挥手,示意侍者关门离开,然后从容地弯腰,捡起了那份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内容。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了然,随即转化为一种近乎轻蔑的冷笑。他扬了扬手中的文件,看向瘫坐在椅子上的克劳斯:“总理阁下,您就是在为这个老掉牙的问题发火吗?”
“不然呢?!”克劳斯的火气又被勾了起来,他指着那份文件,“p国!又是p国!这都多少年了?他们像跗骨之蛆,没完没了!每隔几年就要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翻出来,向我们索要巨额赔偿!难道我们这些年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这些人简直是贪得无厌!”
“您难道没有想到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吗?”霍夫曼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意味。
“解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克劳斯倍感苦闷,语气中充满了挫败感,“他们就像一块被踩了无数次的口香糖,黏在鞋底,怎么甩都甩不掉!”
他回想起自己刚上台时的雄心壮志,意图重振G国声威,摆脱历史包袱。
可现实却如此骨感,哪怕现在议会几乎完全听命于他,依然有太多问题如同梦魇般缠绕着G国。
远的不说,F国边境那几座濒临报废却因各种原因无法妥善处理的核电站,源源不断涌入的难民潮,周边几个小国仗着历史旧账不断从G国身上吸血……
尤其是这个p国,每次都拿着上一次战争的由头,理直气壮地要求赔偿。而以往的几届政府,包括他刚上任时,都碍于历史上的过错和国际舆论压力,只能不断地用金钱去填补对方看似无尽的欲望,甚至连反驳时都不敢使用过于严厉的语气,生怕被扣上“新xx主义”的帽子。
这种憋屈感,让崇尚力量和强权的克劳斯感到窒息。他看着天花板上那幅象征着武力与征服的油画,再对比眼下这窝囊的现实,一种巨大的落差感和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
霍夫曼将橙色文件随手放在茶几上,文件封面 “p 国战争赔偿追加申请” 几个黑体字格外刺眼。他走到酒柜前,自顾自地倒了两杯烈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克劳斯。
“总理阁下,”霍夫曼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时代已经不同了。总是沉浸在过去的‘愧疚’中,只会让我们永远直不起腰。p国,以及那些像水蛭一样的小国,他们之所以敢一次次挑衅,正是因为他们认准了我们不敢撕破那层名为‘历史道义’的脆弱外衣。”
克劳斯握着酒杯,手指微微用力:“你的意思是……”
霍夫曼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总理阁下,对付口香糖最好的办法,从来不是甩,而是踩碎。”
克劳斯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听懂了霍夫曼的弦外之音。
“总理阁下,您忘了我们民族觉醒阵线是怎么走到今天的?靠的从来不是妥协和退让。那些所谓的历史过错,早就被他们拿来反复消费,我们每年支付的赔偿款,足够武装三个装甲师,结果呢?他们拿着我们的钱改善民生,转头就在国际上骂我们是战争贩子。”
霍夫曼走到凌乱的办公桌前,弯腰捡起一份标注着 “难民安置预算” 的文件,看都没看就扔了回去:“还有这些难民,F 国的核电站泄漏,凭什么让我们来买单?边境的难民营已经快变成贫民窟了,犯罪率飙升,民众怨声载道,而 F 国却在一旁隔岸观火,还指责我们对待难民不够人道。”
克劳斯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眼:“我当然知道这些,可我们没有选择。p 国背后有 A 国支持,F 国是联盟核心成员国,我们一旦撕破脸,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之前推动的军队现代化法案,已经让周边国家足够警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