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V的轮胎碾过崎岖的土路,激起一片浑浊的烟尘。索菲亚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方向盘在她手中发出细微的呻吟。仪表盘上的速度指针已经逼近红色区域,但她的右脚仍死死踩在油门上。
后视镜里,阿米娜蜷缩在后座,纤细的手指几乎要掐进真皮座椅里。这个优格国女孩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但眼神中却闪烁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坚毅。她突然伸手按住索菲亚的肩膀:后面...有东西在追我们!
索菲亚没有回头。她早就注意到后视镜边缘闪烁的绿点——那是土蜂机器人的光学瞄准器特有的反光。她猛打方向盘,SUV一个急转拐进岔路,车身几乎倾斜到45度,右轮离地的瞬间,阿米娜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抓紧!索菲亚的声线像绷紧的钢丝。她突然松开油门,猛踩刹车,SUV在土路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几乎在同一时刻,一道激光束擦着车顶掠过,将前方的一棵棕榈树拦腰切断。
阿米娜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
脉冲激光。索菲亚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看来他们升级了武器系统。她的目光扫过GpS,距离最近的军营还有7.3公里。7.3公里的死亡竞速。
军营的岗哨出现在视野中时,索菲亚的太阳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单手解开衣领的纽扣,露出挂在颈间的银色吊坠——那是F国情报局的微型存储器,里面存着她最后的筹码。
记住,她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进去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跟紧我。别说话,别对视,别做任何引人注目的事。
阿米娜用力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袖口的小刀——这是她在庄园厨房顺来的,刀刃上还沾着今晚某个警卫的血。
卫兵懒洋洋地抬起栏杆,当看到挡风玻璃上贴着的金色通行证时,甚至没要求她们摇下车窗。索菲亚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加尔塔的腐败比她想象的还要彻底。
军营内部比外观更加破败。生锈的铁丝网歪歪斜斜地立着,几个士兵正围在皮卡旁抽烟,看到陌生车辆驶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索菲亚精准地把车停在指挥所阴影处,这里恰好是监控死角的交汇点。
三件事。她快速从手套箱取出消音手枪塞进后腰,第一,这里的指挥官叫马库斯,酗酒、好色、贪财。第二,军火库在东侧蓝色仓库,但钥匙在他办公室。第三...她的指尖轻轻划过阿米娜腕上的淤青,必要时候,用这个当借口离开。
指挥所的门被踹开时,马库斯中校正把脚翘在桌上,对着瓶劣质威士忌猛灌。酒精让他的反应慢了半拍,直到索菲亚将文件拍在桌上,他才眯起充血的眼睛。
总统府?他喷着酒气大笑,婊子养的文官们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他的目光在索菲亚身上逡巡,最后停在阿米娜身上,这小妞倒是新鲜...
索菲亚突然俯身,手掌重重拍在文件上。
看看日期,蠢货。她压低声音,三小时前总统亲自签署的戒严令。北郊雷达站发现武装直升机群,你觉得是来给谁送生日礼物的?
马库斯的手指开始发抖。当他抓起通讯器时,索菲亚已经悄悄退到窗边。她的余光捕捉到围墙外一闪而过的金属反光——土蜂机器人特有的钛合金关节。
通讯器爆出刺耳杂音的瞬间,索菲亚闪电般拔枪。马库斯还没反应过来,消音手枪已经顶住他的太阳穴: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军营外围,老刀摘下热成像眼镜。显示屏上,整个军营的电子信号正像烛火般逐个熄灭。他满意地摸了摸耳后的植入式通讯器:蜂群就位了吗?
已形成包围圈。机械化的女声回应,但检测到异常——东南角仓库有电磁屏蔽。
老刀的眉毛几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他调出建筑蓝图,那个仓库被标记为军械储备点。太完美了,简直是天然的陷阱。他按下战术面板上的红色按钮,四十台土蜂机器人同时解除光学伪装,碧绿的目镜在夜色中连成一片,好似一群饿狼。
记住,他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入每个作战单元,优先捕获目标,但...指尖划过喉咙做了个切割手势,必要时就地销毁。
新峰总部指挥中心,张建国面前的全息投影正在播放实时战况。当看到军营平面图上闪烁的红色光圈时,他的拳头狠狠砸在控制台上:胡闹!这会引发国际事件!
刘立伟不动声色地递过一杯冰水:还记得一年前的乔治亚行动吗?他的指尖在全息键盘上轻点,调出一段加密视频,我们当时用的什么借口?
视频中,鲍玛正在某个豪华酒店里对着镜头微笑。张建国的眼睛渐渐眯起:你要伪造总统令?
更妙。刘立伟打开通讯界面,我们让他亲自下令。当鲍玛那张浮肿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时,刘立伟的笑容变得危险而甜蜜:总统先生,希望没有打扰到您的晚餐,现在您有一个为国家效力的机会...电话那头传来刘立伟永远彬彬有礼的声音,但鲍玛能感觉到那表面客气下隐藏的冰冷。
刘经理,鲍玛故意让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什么事这么急?
我们需要您立即录制一段视频讲话,宣布对索菲亚及其同伙的剿灭行动。
鲍玛的手指在红酒杯沿上停住了。他冷笑一声:什么?让我发表讲话?你们当我是什么?你们的发言人?
室内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站在角落的两名保镖交换了一个紧张的眼神。
电话那头,刘立伟的声音依旧温和,但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丝鲍玛熟悉的威胁:鲍玛先生,索菲亚是F国特工,她正在策划对您的刺杀。我们是在帮您。
帮我?鲍玛猛地站起身,红酒杯被撞翻,深红色的液体在雪白桌布上洇开,像一滩鲜血。那好啊,既然你们这么,不如把机器人部队的价格再降50%?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鲍玛能想象刘立伟在那头推了推金丝眼镜的样子。
鲍玛先生,刘立伟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您是不是忘了……我们支持您,是因为您。他刻意强调了最后两个字,合适的人选,并不只有您一个。
鲍玛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仿佛有人在他的坟墓上踩了一脚。他挥手示意保镖退下,等门关上后,才压低声音: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刘立伟淡淡道,声音轻得像在讨论天气,如果您不愿意配合,我们完全可以换个人来当加尔塔的总统。比如您父亲当年的副手,他现在正在b国流亡,对我们的条件……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