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站在北京出租屋的窗前,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发呆。手机屏幕亮起,是蔡大姐发来的消息:辉子今天能自己坐起来吃饭了,还说要给你打电话。她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手指轻轻抚过屏幕上丈夫的名字。
办公室里,同事们都去吃午饭了,小雪却还在整理文件。她需要尽快完成这个项目,这样周末就能请两天假回老家看辉子。抽屉里放着厚厚一叠医疗单据,都是她利用午休时间跑各个部门办理的。
下班路上,小雪特意绕道去了那家老字号糕点铺。辉子最爱吃这里的绿豆糕,她记得他总说:这味道和小时候妈妈做的一模一样。店员熟练地打包时,小雪掏出手机,给蔡大姐转了这月的护理费。
回到空荡荡的出租屋,小雪把绿豆糕小心地放进冰箱。她打开视频通话,屏幕那头的辉子正靠在病床上,脸色比上周好了些。我今天能自己刷牙了,他笑着说,声音还有些虚弱,蔡大姐说我进步很快。
挂断电话后,小雪坐在床边翻看日历。再过三天就是辉子的生日,她偷偷订好了回家的车票。窗外,北京的夜色渐浓,而她的心里却亮着一盏温暖的灯——那是老家医院里,正在一点点好起来的丈夫。
夜深了,小雪却怎么也睡不着。她起身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辉子的病历资料。屏幕的蓝光映在她疲惫的脸上,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把每项检查结果都仔细记录下来。这些资料明天要送到医保局去,希望能多报销一些医药费。
凌晨两点,小雪终于关上电脑。她轻手轻脚地从衣柜深处取出一个铁盒,里面装着这些年和辉子的合影。最上面那张是去年春天拍的,辉子抱着她在公园的樱花树下转圈,两个人都笑得那么开心。她的指尖轻轻描摹着照片上丈夫的轮廓,眼泪无声地落在相片上。
第二天清晨,小雪顶着黑眼圈去上班。地铁上,她收到蔡大姐发来的视频:辉子正在康复师的指导下练习站立,虽然双腿还在发抖,但已经能坚持十几秒了。小雪把手机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丈夫的体温。
午休时间,她匆匆扒了几口饭就跑去医保局。排队等候时,手机突然响起,是主治医生的电话。检查结果比预期要好,医生的声音透着欣慰,如果继续保持这个恢复速度,下个月可以考虑转入普通病房。小雪捂着嘴,眼泪夺眶而出,引得周围人都好奇地看过来。
晚上回到出租屋,小雪迫不及待地给辉子打了视频电话。当她说出医生带来的好消息时,辉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等我好了,他轻声说,我们一起去海边吧,就像结婚时约定的那样。小雪用力点头,屏幕两端,两颗心紧紧贴在一起。
夜深人静时,小雪打开抽屉,取出那张藏了很久的车票。后天这个时候,她就能真实地握住丈夫的手了。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像是给这对相隔两地的爱人捎来安慰。
出发前的那个下午,小雪特意请了半天假。她先去超市买了辉子最爱的话梅糖,又到花店挑了一束向日葵。老板娘听说她要去看病人,细心地把花枝修剪得短短的,好让辉子能放在床头柜上欣赏。
火车上,小雪把给辉子带的衣物一件件叠好。那件灰色毛衣是她上个月新织的,针脚虽然不够整齐,但织进去的全是思念。邻座的老太太看她这么用心,笑着说:年轻人感情真好。小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到达医院时已是傍晚,走廊里飘着消毒水的气味。小雪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病房门。辉子正靠在窗边看夕阳,听到声响转过头来,眼神从惊讶瞬间变成惊喜。你怎么来了?他声音有些发抖。小雪放下行李,快步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
蔡大姐识趣地退出病房,临走时还冲小雪眨眨眼。辉子笨拙地给小雪倒水,右手还不太灵活,水洒了一些在桌上。小雪接过杯子,两人的手在杯壁旁轻轻相触,像触电般又迅速分开,都红了脸。
夜深了,小雪坐在病床边的陪护椅上,看着辉子熟睡的侧脸。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她轻轻为他掖了掖被角,想起医生说的话,心里涌起无限的希望。窗外,初夏的蝉鸣声隐约传来,仿佛在诉说着生命复苏的喜悦。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病房,辉子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小雪蜷缩在陪护椅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给他擦汗的毛巾。他轻轻挪动身子想给她盖件衣服,却不小心碰倒了床头的水杯。
怎么了?小雪惊醒过来,看到辉子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蹲下身收拾碎片,辉子也挣扎着要帮忙。你别动,小雪按住他的肩膀,让我来照顾你一次。
查房时,主治医生看到小雪很是惊喜。正好要和家属商量康复计划,他翻开病历本,辉子的恢复速度超出预期,如果继续保持,两周后可以考虑出院休养。小雪激动地抓住辉子的手,两人相视而笑,眼里闪着泪光。
中午,小雪推着轮椅带辉子去医院小花园晒太阳。微风吹过梧桐树,沙沙作响。辉子突然指着远处:看,那棵石榴树开花了。火红的花朵在绿叶间格外鲜艳,就像他们重新燃起的希望。
回病房的路上,遇到隔壁床的老爷爷。老人笑眯眯地说:小两口感情真好。辉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悄悄握紧了小雪推轮椅的手。这一刻,所有的苦难都化作了掌心的温度,暖暖地传递在两人之间。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病房的地板上,小雪正帮辉子按摩有些萎缩的小腿肌肉。她的手法并不专业,但胜在力道轻柔,辉子舒服得眯起了眼睛。等你出院了,小雪边按边说,我们就在阳台上种些花吧,你最喜欢的那种白色茉莉。
蔡大姐提着保温桶推门进来,笑着说:今天炖了排骨汤,小雪也喝点。三个人围坐在病床边的小桌旁,热腾腾的汤冒着香气。辉子试着用左手拿勺子,虽然动作笨拙,但总算能自己喝汤了。小雪偷偷用手机录下这一幕,想着以后要给他看这段进步的过程。
傍晚时分,护士来换药时带来一个好消息:明天辉子可以尝试用助行器练习走路了。小雪高兴地翻出早就准备好的防滑袜,辉子却有些紧张,一直摸着右腿不说话。小雪蹲在他面前,轻轻握住他的手:别怕,我就在旁边扶着你,一步都不会离开。
夜深了,医院渐渐安静下来。辉子躺在床上,听着小雪在陪护椅上均匀的呼吸声。窗外的月光照在她疲惫却安详的脸上,辉子突然觉得,这一百多天的病痛似乎也不全是坏事——它让他更懂得了珍惜,更看清了这个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