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薄雾尚未散尽,雷震与秦忠便带着几名护卫,踏着露水往城西的福王府而去。洛阳城的晨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青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沿街的铺子刚卸下门板,伙计们忙着扫地抹桌,空气中飘着胡辣汤的香气,一派市井烟火。
越往城西走,街道越渐宽阔,行人却渐渐稀少。转过一道街角,两尊巨大的石狮突然映入眼帘——它们蹲踞在朱漆剥落的府门前,高逾丈许,爪下按着绣球,鬃毛怒张,虽蒙着层薄尘,那双石雕的眼睛却依旧透着威严,仿佛在无声地守护着这座沉寂的府邸。
“这就是福王府?”秦忠勒住马,仰头望着门楣上那块褪色的匾额,“果然气派。”
雷震跳下马,两个守门的护卫抱拳行礼后伸手推了推府门。厚重的木门发出“吱呀”的闷响,露出里面萧索的庭院——青砖地上长着半尺高的杂草,几株老槐树的枝桠斜斜地伸到墙头,蛛网在廊下结了一层又一层,风一吹,枯叶打着旋儿落下,平添几分荒芜。
“穆首领他们在里面。”雷震回头对护卫道,“把马拴在外面,咱们进去。”
一行人踏着杂草往里走,脚步声惊起几只麻雀,扑棱棱从草丛里飞窜出来,撞在雕梁画栋的屋檐上。正厅的门虚掩着,推开门时,积灰的地面上已留下几串新鲜的脚印。
“雷震?秦忠?”穆霄的声音从里间传来,带着几分笑意,“可算到了。”
两人走进正厅,见穆霄正与福王坐在临时搭起的木桌旁,赵寒在整理墙角的旧箱笼,老刀鱼则拿着柄扫帚,正费力地清扫地上的灰尘。
“首领。”雷震抱拳行礼,目光扫过四周,“这府邸……够大的,就是久没人住,太冷清了。”
福王叹了口气:“本王敕封福王后,父皇就命人在这建造福王府,这个王府是众多王府中最大最宏伟气派的一座,比起京城的东宫也毫不逊色,那时院里满室牡丹,廊下挂着灯笼,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后来本王被魏忠贤从京城带到南京一直软禁到你们出现,这宅子也就一直空了,没想到……”
“放心,收拾几日就能住人。”叶蓁笑道,“听风阁的人送了些被褥和粮草过来,后院的井还能用,就是得清一清。”
秦忠走到窗边,望着院中那棵歪脖子老石榴树,树干上还留着几处刀刻的痕迹,像是孩童的涂鸦。“魏忠贤没派人来查?这么大的府邸,突然住进人,按理说该引人注意才是。”
“只要不进京他巴不得咱们永远藏在这里。”穆霄端起茶杯,“洛阳城的官员大部都是他的人,咱们的动静,怕是早就传到他耳朵里了。之所以没来打扰,不过是想看看,咱们敢不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雷震点头:“也是。这府邸看似萧条,却比客栈安全——墙高院深,易守难攻,正好适合咱们暂避。”
老刀鱼扔掉扫帚,拍了拍手上的灰:“管他来不来,来了就打出去!等福王安定好了,他们还不得一个个过来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