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的尘土被马蹄踏得飞扬,雷震勒住缰绳,回头望了眼身后的队伍——秦忠正护着那顶空轿子,稳步跟在后面,护卫们虽面带疲惫,眼神却依旧锐利。从空庄子出发至今,已走了两日,沿途的驿站换了三拨马,却连半个刺客的影子都没撞见。
“怪了。”秦忠催马跟上,眉头微蹙,“魏忠贤的人像是突然断了线,连个探子都没派来。”
雷震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那里已能看到洛阳城的轮廓,青灰色的城墙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不是断了线,是换了地方。”他沉声道,“穆首领他们往洛阳去了,魏忠贤的重心,肯定也挪到了那边。”
秦忠恍然大悟:“他是觉得咱们这支‘幌子队’没了利用价值,懒得再浪费人手?”
“或许吧。”雷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峭的笑,“也好,省得咱们动手,正好顺顺当当赶到洛阳,给穆首领搭把手。”
队伍继续前行,速度比来时快了许多。官道两旁的田埂上,农人正忙着收割,孩童在路边追逐嬉闹,一派安宁景象,仿佛前几日的厮杀从未发生。护卫们渐渐放松了警惕,甚至有精力闲聊几句,说的都是到了洛阳,要好好喝几杯。
秦忠却没松懈,他让护卫队保持阵型,自己则带着两人超前探路,每过一处岔口都要仔细查看,确认没有埋伏才敢让队伍通过。“越是平静,越要当心。”他对雷震道,“魏忠贤那老狐狸,说不定在洛阳城外等着咱们自投罗网。”
雷震点头:“放心,到了城下,我先带几个人进去联络听风阁的人,确认安全了再让队伍进城。”
傍晚时分,队伍终于抵达洛阳城外。护城河波光粼粼,吊桥缓缓放下,守城的士兵检查了通关文牒,见是“护送福王别院休养”的队伍,虽有些审视,却没过多盘查,很快就放行了。
进城的那一刻,雷震与秦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诧异——城门的守卫比预想中松懈太多,甚至没仔细询问轿子里的“福王”状况。
“不对劲。”秦忠低声道,“这城门守得,比徐州还松。”
“进去再说。”雷震压下疑虑,挥手让队伍跟上,“先找家客栈安顿下来,等见到穆首领再说。”
队伍穿过热闹的街市,百姓们对他们这支“护卫队”只是匆匆瞥了眼,便埋头做自己的事。洛阳城确实没增兵,甚至比平时还要安稳。
直到住进客栈,安排好守卫,雷震才松了口气。他站在窗前,望着街上渐渐亮起的灯笼,忽然笑道:“看来,魏忠贤是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对付穆首领身上。”
秦忠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刚从听风阁传来的消息:“穆首领他们已经住进福王府。让咱们休整一晚,明日一早过去汇合。”
“好。”雷震转身,语气里带着如释重负的轻快,“总算没出岔子。明日见了面,可得好好问问穆首领,洛阳城里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到底藏着多少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