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清晨,沧州城门缓缓打开。
黄承天骑着战马,率领八万主力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城,身后跟着林大虎、王破军、张温辽的兵马,最后是沐冠军的两万机动部队,十三万大军绵延数十里,朝着冀州东平原进发。
士兵们列着整齐的队伍,甲胄在朝阳下泛着冷光,长枪如林,旗帜猎猎,虽然兵力不如朝廷军,却士气高昂 —— 不少士兵都参加过年初、年中的平原之战,想起曾经的胜利,脸上满是自信。
“兄弟们!” 黄承天勒住战马,高声喊道,“还记得年初的冀州东平原吗?咱们把北狄打得落花流水!还记得年中吗?温承宇率朝廷军来犯,咱们又在这里把他们打得大败!这片平原,是咱们的福地,是咱们的胜绩之地!今日,陆承钧带着二十三万大军来犯,咱们要让他们知道,山东军的厉害!”
“必胜!必胜!” 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地面微微发颤,连远处的山林都传来回声。
黄承天满意地点头,挥了挥手:“出发!”
大军继续前进,朝着冀州东平原方向进发。而此时的朝廷军大营,陆承钧也已率领二十一万大军出发 —— 前军五万,中军十万,后军五万,还有一万兵马负责护卫设在后方十里处的总指挥营,全军阵列整齐,朝着冀州东平原前进。两支大军,一东一西,如同两柄锋利的剑,朝着同一片平原刺去,一场决定山东命运、甚至天下格局的大规模平原决战,即将拉开序幕。
冀州东平原上,林大虎已率领一万兵马抵达北口,在山地边缘扎下防御阵,士兵们手持长枪,整齐地列在战壕后;
王破军的一万兵马在南口河道沿岸布下弓箭手,箭囊里装满了箭矢;
张温辽的一万兵马在西口设下三道防线,盾牌手在前,长枪手在后;
黄承天与黄狗儿的八万主力,则在平原中央开始列阵,步兵在前,骑兵在后,形成严密的防御阵型;
黄承天骑着战马,站在主力大军前方,望向平原西侧 —— 那里,陆承钧的二十万朝廷军也已列阵,前军的步兵方阵如同黑色的潮水,一眼望不到头,中军的骑兵队列整齐,甲胄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气势逼人。
陆承钧骑着一匹白马,从朝廷军阵中缓缓走出,身后跟着几名将领和手持圣旨的太监。他勒住战马,隔着数百步的距离,朝着黄承天高声喊道:“黄承天!本将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 放下武器,归顺朝廷,本将可饶你麾下士兵不死!”
黄承天冷笑一声,回道:“陆兄弟,你我都是带兵之人,何必说这些虚话?要打便打,少废话!”
此时黄承天还喊陆承钧为“陆兄弟”,无非是之前打赢北狄,在沧州庆功时的称呼,在这边说出来就是为了恶心陆承钧,你这将军不也跟我称兄道弟。
“废话?” 陆承钧挑眉,突然对身后的太监示意。太监立刻展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山东贼首黄承天,借平乱之名,拥兵自重,僭越称王,扰乱地方,罪大恶极!今削去其‘假齐王’称号,凡愿归顺朝廷者,既往不咎;若冥顽不灵,定诛九族!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陆承钧高举圣旨,朝着山东军阵中喊道:“你们听着!黄承天所谓的‘假齐王’称号,本就是朝廷的权宜之计,如今已被正式剥夺!你们跟着他,不是当兵,是当反贼!反贼是什么下场?诛九族!你们想让自己的父母妻儿,都跟着你们掉脑袋吗?”
这话如同惊雷,在山东军阵中炸开。不少士兵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握着武器的手开始发抖 —— 他们大多是山东百姓,当初参军是为了反抗苛捐杂税,守护家园,可 “反贼” 的罪名,诛九族的威胁,还是让他们心生畏惧。有些士兵甚至开始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犹豫,军心瞬间出现了动摇。
黄承天脸色一沉,他知道陆承钧这招有多狠毒 ——“假齐王” 称号本就是当年朝廷为了安抚他,临时册封的权宜之计,如今被陆承钧当众掏出圣旨剥夺,就是要给他们 “反贼” 定性,让他们名不正言不顺,从根本上瓦解军心。
“都住口!” 黄狗儿猛地拔出佩刀,高声喊道,声音盖过了士兵们的议论声,“陆承钧,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什么‘假齐王’?什么‘反贼’?当年朝廷昏庸,苛捐杂税层出不穷,百姓们吃不上饭,穿不上衣,是你们口中的‘反贼’,在山东推行均田令,让百姓有田种,有饭吃!”
他勒住战马,缓缓在军阵前踱步,目光扫过每一名士兵,语气带着一丝沉痛:“你们想想,三年前,朝廷征收‘剿狄税’,多少百姓因为交不出税,被官兵抢走粮食,饿死在家中?去年,黄河决堤,朝廷不管不顾,是咱们山东军拿出粮草,组织民壮抗洪救灾,救了多少人的命?陆承钧说咱们是反贼,可反贼会护着百姓吗?反贼会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吗?”
士兵们渐渐安静下来,眼神里的犹豫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回忆与共鸣 —— 黄二将军说的,都是他们亲身经历的事情,是他们选择跟着黄承天的原因。
黄狗儿继续说道:“陆承钧拿着圣旨,说要诛咱们九族。可你们知道吗?去年,洛阳城里的达官贵人,一顿饭要花掉一百两银子,足够一户百姓吃一年;而你们的父母妻儿,在山东靠着自己的双手种地,不用再担心被官兵欺压,不用再担心饿肚子 —— 这就是咱们要守护的东西!这就是咱们的正义!”
“说得对!”副将突然高声喊道,“咱们不是反贼!咱们是在守护自己的家园,守护自己的亲人!陆承钧想让咱们投降,让咱们再回到以前的日子,咱们答应吗?”
“不答应!” 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地面微微发颤,之前的动摇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昂扬的斗志。不少士兵举起武器,朝着朝廷军的方向怒吼,士气瞬间回升。
陆承钧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没想到,黄承天竟然能凭借一番话,就稳住了军心。
他原本以为,靠着圣旨和 “反贼” 的罪名,能轻松瓦解山东军的士气,却忘了,黄承天在山东的根基,早已深植在百姓和士兵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