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四年的夏天,嘉班寨外的麦田一片金黄,农人们正忙着收割,镰刀割麦的 “唰唰” 声和欢笑声混在一起,一派丰收的景象。可努尔哈赤的议事厅里,气氛却格外凝重 —— 探哨传回消息,董鄂部的残余势力,在原首领的弟弟武尔坤的带领下,联合了长白山脚下的珠舍里部,聚集了三百多人,占据了董鄂部的旧寨 “雅尔古寨”,还杀了建州派去的安抚官,扬言要 “恢复董鄂部,赶走努尔哈赤”。
“武尔坤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 额亦都拍着桌子,怒气冲冲地说,“上次何和礼已经归附,他却带着残部作乱,还杀了咱们的人,这次必须踏平雅尔古寨,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安费扬古却皱着眉:“雅尔古寨地势险要,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小路能进去,易守难攻。武尔坤又联合了珠舍里部,他们熟悉山地地形,要是硬攻,咱们肯定会吃亏。”
努尔哈赤拿起桌上的雅尔古寨地形图,手指在 “鹰嘴崖” 的位置停住 —— 这里是通往雅尔古寨的必经之路,两侧是悬崖,中间的小路只能容一人一马通过,是典型的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想起之前与董鄂部的正面交锋,虽然赢了,但建州也损失了不少人手,这次要是再硬拼,刚恢复的元气又会受损。
“硬攻不行,咱们得用谋略。” 努尔哈赤放下地形图,目光扫过众人,“武尔坤之所以敢作乱,一是因为他是董鄂部原首领的弟弟,有不少旧部追随;二是因为他联合了珠舍里部,觉得有靠山。咱们要做的,就是先分化他们,再诱敌深入,一举拿下雅尔古寨。”
众人都凑了过来,等着努尔哈赤的具体部署。努尔哈赤清了清嗓子,说出了计划:“第一步,让何和礼去联络董鄂部的旧部,告诉他们‘只要脱离武尔坤,建州依旧承认他们的地位,还会分给他们粮食’,先把武尔坤的人拆散开;第二步,派探哨去珠舍里部,告诉他们‘武尔坤只是在利用他们,等打败建州,就会吞并珠舍里部’,让他们心生猜忌,不敢全力帮武尔坤;第三步,咱们假装要从鹰嘴崖硬攻,吸引武尔坤的注意力,再派一支精锐,从雅尔古寨后面的‘野猪岭’绕过去,偷袭他们的粮仓,断了他们的粮草。”
“好计策!” 额亦都眼前一亮,“这样一来,武尔坤的人没了粮草,又没了珠舍里部的帮忙,肯定会不战自乱!”
当天下午,何和礼就带着几个董鄂部的旧人,悄悄潜入了雅尔古寨附近的村落。他找到以前追随何和礼的旧部,把努尔哈赤的话告诉他们,还拿出带来的粮食分给大家:“兄弟们,咱们跟着武尔坤,只会白白送命;跟着建州,有饭吃、有安稳日子过,何必跟着他作乱呢?”
旧部们本就对武尔坤不满 —— 他为了拉拢珠舍里部,把董鄂部的粮食都送给了对方,族人们早就没了口粮。现在听何和礼这么说,又看到了粮食,纷纷表示愿意脱离武尔坤,有的还主动告诉何和礼,雅尔古寨的粮仓在寨后的山坡上,由珠舍里部的人看守。
与此同时,探哨也找到了珠舍里部的首领。探哨故意装作不小心,泄露了 “武尔坤私下跟人说‘等打败建州,就把珠舍里部的地盘抢过来’” 的假消息。珠舍里部的首领本就对武尔坤不信任,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心生猜忌,立刻下令让自己的人只守在雅尔古寨门口,不再帮武尔坤巡逻和防守粮仓。
一切准备就绪后,努尔哈赤让额亦都带着两百人,在鹰嘴崖下扎营,每天假装要攻打,还故意让士兵们大喊 “踏平雅尔古寨,活捉武尔坤”,吸引武尔坤的注意力。武尔坤果然上当,把大部分人手都派到了鹰嘴崖附近,只留下少数人看守粮仓。
当天夜里,努尔哈赤亲自带着五十名精锐,趁着夜色,从野猪岭绕到了雅尔古寨后面。野猪岭的路又陡又滑,有的地方甚至需要手脚并用,但精锐们都是常年打猎的老手,很快就爬了上去,摸到了粮仓附近。
看守粮仓的珠舍里部士兵,早就因为首领的命令没了心思防守,有的在打盹,有的在偷偷喝酒。努尔哈赤带着人悄悄摸过去,没费多少力气就制服了他们,然后一把火点燃了粮仓。
“着火了!粮仓着火了!” 火光冲天,雅尔古寨里的人顿时慌了。武尔坤正在鹰嘴崖附近指挥,看到粮仓着火,心里一紧,知道自己中了埋伏,连忙下令撤回雅尔古寨。
可没等他们撤回,何和礼带着脱离武尔坤的旧部,从侧面冲了出来;额亦都也带着人,从鹰嘴崖方向追了上来。武尔坤的人没了粮草,又腹背受敌,顿时乱了阵脚,有的扔下刀就跑,有的跪地投降。
珠舍里部的首领看到情况不对,也带着人悄悄撤走了 —— 他可不想为了武尔坤,把自己的人都赔进去。
武尔坤看着眼前的景象,知道大势已去,想骑马逃跑,却被努尔哈赤拦住了去路。“武尔坤,你杀了建州的安抚官,又联合外人作乱,今天看谁还能救你!” 努尔哈赤的声音冰冷,手里的铁刀对着武尔坤砍去。
武尔坤想反抗,却因为连日的焦虑和饥饿,没了力气,很快就被努尔哈赤制服,押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努尔哈赤在雅尔古寨召开了 “安抚大会”。他当着董鄂部旧部的面,宣布处死武尔坤,为被杀的安抚官报仇;同时,他还宣布,董鄂部的旧地依旧归董鄂部的人管理,建州会派农人和铁匠来帮忙,教他们种新的庄稼、打造更好的农具。
旧部们听了,纷纷跪地磕头:“多谢首领!我们以后一定好好跟着建州,再也不作乱了!”
这场 “智取董鄂” 的战斗,建州几乎没什么损失,就彻底平定了董鄂部的残余势力,还赢得了董鄂部旧人的信任。消息传出去后,周边的小部落都很惊讶 —— 他们没想到,建州不仅能打硬仗,还这么懂谋略,纷纷表示愿意归附建州。
返回嘉班寨的路上,额亦都忍不住问:“少主人,您这次为什么不直接派兵硬攻,反而费这么大劲用谋略呢?”
努尔哈赤笑了笑,指着路边正在收割的麦田:“你看,这些麦子要是硬拔,只会断了根;要是用镰刀割,就能收获粮食。咱们收服部落也是一样,硬攻只会让他们心生怨恨,以后还会作乱;用谋略分化他们,再给他们好处,他们才会真心归附,这样建州才能真正稳定下来。”
额亦都恍然大悟,心里对努尔哈赤更加敬佩 —— 他知道,努尔哈赤想的不是一时的胜利,而是建州长久的稳定和统一。
回到嘉班寨后,努尔哈赤立刻让人统计这次战斗的成果:收服董鄂部残余人口五百余人,缴获刀枪一百多把,还获得了雅尔古寨周边的大片良田。同时,他让人加快春耕收尾的进度,把新获得的良田分给归附的部落,让他们尽快种上秋粮。
议事厅里,努尔哈赤看着不断增加的归附部落名单,心里有了更长远的计划:等秋收结束,就处置尼堪外兰,为爷爷和父亲报仇;然后派使者去抚顺关,跟李进忠谈谈,让明朝正式承认建州的地位;最后,再慢慢收服浑河部、哲陈部的剩余部落,真正统一建州女真。
夏日的阳光洒在嘉班寨上,温暖而明亮。“智取董鄂” 的胜利,不仅让建州彻底掌控了董鄂部的地盘,更让努尔哈赤明白了 “谋略胜于硬拼” 的道理 —— 这为他以后统一建州女真,甚至在辽东立足,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而远在长白山脚下的珠舍里部,首领正对着手下叹气:“没想到努尔哈赤这么厉害,不仅会打仗,还这么会用计谋。以后咱们可不能再招惹建州了,不然迟早会被他们吞并。”
一场围绕建州的 “归附潮”,正在悄然形成。努尔哈赤知道,他的 “初征四方” 之路,正在朝着越来越顺利的方向前进,但他也清楚,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 —— 明朝的态度、其他大部落的威胁、联盟内部的管理,每一个都不能掉以轻心。但他有信心,有建州联盟的团结,有族人们的支持,他一定能带领建州,走向更广阔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