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旋涡的瞬间，凌辰与林风只觉周身的阵法气息骤然变得狂暴。不同于阵皇岛的温润和谐，这里的每一缕灵气都裹挟着锋锐的阵纹，仿佛上古战场的余威尚未散尽。脚下是破碎的阵纹玉碎片，拼合成绵延万里的黑色大地，远处的天际漂浮着无数残缺的阵盘，盘上的符文仍在微弱闪烁，偶尔碰撞便会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这就是万阵域……”林风的灵脉网刚一铺开，便被一股蛮横的阵法之力弹回，他捂着胸口轻咳两声，“这里的阵法气息太杂乱了，像是无数强大的阵法在交战中相互吞噬，留下的残响。”
凌辰怀中的鸿蒙母晶突然亮起，黑白光芒在周身形成护罩，将那些狂暴的阵纹隔绝在外。他发现地面的碎片上刻着的阵纹，竟与阵皇手札中记载的“破界阵”相似，只是这些阵纹残缺不全，失去了原本的威能：“上古宗师们在这里布下了能撕裂空间的大阵，看来传言不假，这里确实是战场。”
两人向前行走不过数里，便看到一座巨大的阵台残骸。台基上刻满了被灼烧的痕迹，中央插着半截青铜阵旗，旗面早已残破，却仍有微弱的金芒流转。凌辰伸手触碰阵旗，混沌源气刚一接触，旗面突然展开，露出上面绣着的半幅星图——与天衍宗的星轨阵纹如出一辙。
“是天衍宗的‘碎星阵’。”林风认出了阵纹的来历，“传说这阵法能引陨星之力轰击目标，看来上古时他们曾在这里大战过。”
话音未落，阵旗突然剧烈震颤，半截旗面化作一道金光，射向西北方的天际。凌辰与林风对视一眼，立刻展开身法追了上去。金光在前方数十里外停下，融入一座悬浮的岛屿。岛屿上布满了星象阵纹，中央矗立着一座观星台，台上隐约有身影在活动。
“有人！”林风压低声音，灵脉网小心翼翼地探向岛屿，“是天衍宗的人！他们比我们先到一步。”
凌辰运转混沌源气隐匿身形，与林风悄然靠近岛屿。观星台上，十余名身着星图道袍的修士正围着一位白发老者，老者手持星盘，正对着空中的残阵喃喃自语。当凌辰看清老者的面容时，不禁愣住——竟是在青阳城古籍阁见过的那位守阁老人。
“陈长老，您确定‘陨星核心’就在这万阵域？”一名年轻弟子问道，“我们已经搜寻了三个月，除了这些残破的阵台，什么都没找到。”
被称为陈长老的白发老者抚着星盘，盘上的指针正疯狂转动：“星象不会错。当年天衍宗先祖在此布下碎星阵，耗尽毕生修为凝出陨星核心，才能勉强击退玄虚宗的先祖。那核心藏着碎星阵的本源，若能找到，足以让我宗阵法修为再上一层楼，也能克制玄虚宗的万化归一阵。
凌辰心中一动，想起在青阳城时，这位陈长老曾偷偷指点他翻阅记载混沌源气的残卷，当时只当是偶遇，如今看来，老者怕是早就知晓他的身份。
就在此时，岛屿周围的星纹突然亮起，形成一道光罩。陈长老脸色一变：“有人闯入！结星罗阵！”
弟子们迅速站位，观星台周围的阵纹随之流转，无数星光从空中落下，凝成星箭射向凌辰二人藏身之处。林风的灵脉网早已解析出星箭的轨迹，拉着凌辰侧身避开：“是冲我们来的！”
凌辰不再隐藏，混沌源气流转间，将袭来的星箭尽数吸收。他缓步走出阴影，对着陈长老拱手：“青阳城一别，长老别来无恙？”
陈长老看到凌辰，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了然：“果然是你。能从青冥秘境活着出来，还能找到万阵域，看来你与阵法之道的缘分，比我想象的更深。”他挥手示意弟子们收阵，“这位是林风小友吧？灵脉网的造诣，连老夫都自愧不如。”
林风有些惊讶：“长老认识我们？”
“不仅认识，还要多谢二位在青冥秘境牵制玄虚宗。”陈长老叹了口气，“若不是你们带走鸿蒙母晶，让玄虚宗分兵追击，天衍宗的弟子怕是要折损过半。”他指向观星台中央的凹槽，“这里原本是放置陨星核心的地方，可惜早在百年前就被人取走了。”
凌辰看向凹槽，里面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混沌气息，与他体内的源气隐隐共鸣：“取走核心的人，用的是混沌源气。”
陈长老眼中闪过精光：“你能感应到？那就对了。古籍记载，当年取走核心的，是一位能操控混沌之力的散修，据说他将核心融入了自身阵纹，创造出能与万化归一阵抗衡的‘混沌破虚阵’。只可惜这位散修后来在与玄虚宗的大战中失踪，连带着核心一起销声匿迹。”
林风的灵脉网突然捕捉到远处的异动，一股熟悉的灰色气息正在快速靠近：“是玄虚宗！他们也来了！”
陈长老脸色一沉，星盘上的指针指向西南方向：“不止玄虚宗，阵霄阁的人也在那边，三方怕是要撞上了！”
凌辰看向鸿蒙母晶，母晶表面的黑白纹路正指向西南，像是在指引什么。他与林风对视一眼，同时做出决定：“去看看。”
三人赶到时，只见一片巨大的盆地中，三方人马正剑拔弩张。玄虚宗的灰袍修士为首的是位中年修士，面容阴鸷，手中握着一柄比之前灰袍修士更古朴的阵尺；阵霄阁那边，为首的正是青阳城见过的那位长老，身边跟着几位手持阵旗的核心弟子；天衍宗的另一队人马则被夹在中间，形势岌岌可危。
“秦缺，你玄虚宗未免太霸道了！”阵霄阁长老怒喝，手中青铜阵盘转动，盆地周围升起数道青光墙，“这‘子母连环阵’的残阵是我阁先发现的，凭什么要让给你？”
被称为秦缺的中年修士冷笑，阵尺轻挥，一道灰色气流便将青光墙蚀出个大洞：“阵霄阁的老东西，凭你这点阵气，也配研究子母连环阵？识相的就交出阵眼残片，否则今日就让你们葬在这里。”
凌辰注意到盆地中央的地面上，刻着半幅复杂的阵纹，阵纹中央有块巴掌大的玉石，正是秦缺口中的阵眼残片。残片上的纹路与鸿蒙母晶的核心纹路相似，只是更加繁复，显然是上古阵法的关键部件。
“那残片能修复鸿蒙母晶。”凌辰低声对林风说，母晶在他怀中剧烈震动，显然十分渴望得到残片。
陈长老凑近道：“子母连环阵是上古防御大阵，母阵藏于虚空，子阵遍布大地，能将攻击转移到虚空之中。若能得到阵眼残片，或许能破解玄虚宗的万化归一阵——毕竟再强的吞噬之力，若找不到攻击目标，也无从下手。”
就在此时，秦缺突然动手。阵尺挥动间，无数灰色气流如毒蛇般窜出，绕过青光墙，直扑阵霄阁弟子。阵霄阁长老急忙催动阵盘，升起更多光墙，却被灰色气流接连蚀穿，转眼便有三名弟子被气流击中，身形瞬间化为虚无。
“好霸道的化虚气！”林风倒吸一口凉气，灵脉网中清晰地感应到，那些气流不仅能吞噬生机，还能抹去阵法留下的痕迹，“比之前遇到的强太多了！”
凌辰不再犹豫，混沌源气运转到极致，同时调动体内的阴阳逆转之力，在身前画出一道黑白交织的阵纹：“陈长老，借星力一用！”
陈长老会意，星盘猛地转动，空中的残阵突然亮起，无数星光汇聚成一道光柱，注入凌辰的阵纹之中。黑白阵纹得到星力加持，瞬间扩大数倍，将袭来的灰色气流尽数卷入，转化为柔和的白光。
“又是你这小子！”秦缺看到凌辰，眼中闪过杀意，“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定要让你化为虚无！”他阵尺指向凌辰，“所有人听令，结‘万化归一阵’，先除了这小子！”
数十名灰袍修士迅速站位，灰色气流在空中汇聚成一张巨大的灰网，网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阵纹，比在阵皇岛遇到的强了百倍不止。凌辰能感觉到，这张网不仅能吞噬攻击，还能污染周围的阵法气息，让对手无法借力。
“林风，稳住阵眼！”凌辰大喊，同时将鸿蒙母晶抛向空中。母晶在空中炸开，黑白光芒化作无数细小的阵纹，与周围的残阵产生共鸣。盆地中的子母连环阵残纹突然亮起，与凌辰的阴阳逆转阵相互呼应。
“这是……子母连环阵在自主修复？”阵霄阁长老失声惊呼，手中阵盘不由自主地跟着转动，为残阵注入阵气，“他竟能引动上古阵法的残灵！”
陈长老也全力催动星盘，将更多星力引入残阵。三方力量汇聚之下，子母连环阵的残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一道半透明的光罩从地面升起，将灰网挡在外面。灰网不断撞击光罩，却始终无法突破，反而被光罩反弹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
“不可能！”秦缺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凌辰竟能联合天衍宗与阵霄阁的力量，“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凌辰没有理会他，此刻他正与子母连环阵的残灵沟通。通过鸿蒙母晶，他能清晰地“看到”这座大阵的全貌——母阵藏在万阵域的虚空深处，子阵则遍布整个域内，当年正是靠着这阵法，上古宗师们才能勉强抵挡玄虚宗的万化归一阵。
“找到了！”凌辰眼中闪过明悟，混沌源气顺着残纹注入地下，“子母连环阵的核心，藏在地下三千丈的‘虚空裂隙’中！”
话音未落，盆地突然剧烈震动，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缝隙中涌出浓郁的黑白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一座完整的阵台，台面上放着一块与母晶相似的晶体，正是子母连环阵的核心！
“是‘虚空母晶’！”陈长老与阵霄阁长老同时惊呼，“传说中能沟通虚实的至宝！”
秦缺见状，眼中闪过贪婪，竟不顾灰网被光罩压制，亲自持阵尺冲向裂隙：“此等至宝，合该归我玄虚宗所有！”
凌辰早有准备，混沌源气与虚空母晶产生共鸣，裂隙周围突然升起无数黑白阵纹，组成一道阴阳逆转阵。秦缺闯入阵中的瞬间，只觉周身的化虚气突然失控，竟开始反向吞噬自身的脉气，吓得他急忙后退，嘴角溢出鲜血。
“这是你自找的。”凌辰缓步走向裂隙，虚空母晶自动飞入他手中，与鸿蒙母晶在他掌心相互环绕，发出清越的嗡鸣。两道母晶融合的刹那，凌辰脑海中突然涌入无数信息——那是子母连环阵与鸿蒙大阵的融合之法，能创造出既能沟通虚实，又能演化万物的“混沌连环阵”。
“撤！”秦缺见势不妙，果断下令撤退。他知道，有两颗母晶在手，再加上天衍宗与阵霄阁的支持，凌辰已经不是他能对付的了。
玄虚宗的人退去后，阵霄阁长老走到凌辰面前，拱手道：“多谢凌小友出手相助。老夫姓赵，忝为阵霄阁长老，不知小友愿不愿意随老夫回阁一叙？”
陈长老也道：“天衍宗虽不及阵霄阁势大，但观星台的星图或许能帮小友参透混沌连环阵，小友不妨考虑一二。”
凌辰看着手中的两颗母晶，它们正在缓缓融合，散发出的气息越来越磅礴：“多谢二位好意，只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指向万阵域的深处，“那里还有更多上古阵法的残灵在呼唤，我要去找到它们，彻底修复混沌连环阵。”
赵长老与陈长老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敬佩。赵长老取出一枚青色阵符：“这是‘破虚符’，能在虚空裂隙中开辟通道，小友若遇危难，可捏碎符篆，阵霄阁弟子定会赶来相助。”
陈长老也递过一枚星符：“天衍宗的‘传星符’，能跨越万里传递信息，若需星力相助，只需注入脉气即可。”
凌辰接过符篆，郑重道谢。林风的灵脉网已感应到远处的阵法气息变得更加浓郁：“前面有座巨大的残阵，气息比子母连环阵还要古老。”
两人与陈、赵二位长老道别后，朝着更深的区域走去。越是深入万阵域，地面的阵纹玉碎片便越密集，空中漂浮的残阵也越发完整。在一片被紫色雾气笼罩的山谷中，他们看到了一座几乎完整的圆形阵台，台面上刻着的阵纹，竟与凌辰体内的混沌源气完全同源。
“这是……混沌源气的本源阵！”凌辰震惊地看着阵纹，“原来混沌源气不是天生的，而是上古宗师以阵法凝练而成！”
林风的灵脉网与阵纹连接，无数信息涌入脑海：“这是‘混沌开天阵’，传说中阵皇创造的第一座阵法，能从虚无中凝练混沌之力，再演化出万物。只是这阵法太过霸道，稍有不慎便会反噬自身，所以阵皇才将它封印在这里。”
凌辰走到阵台中央，混沌源气与阵纹产生共鸣，台面上突然亮起无数黑白光点，组成一幅微型的宇宙演化图——从混沌初开，到天地分离，再到万物生长，与他在阵皇岛领悟的“以阵入道”不谋而合。
“原来如此……”凌辰闭上眼睛，任由混沌源气与阵纹交融，“混沌源气的终极形态，不是吞噬，也不是转化，而是创造。”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掌心的两颗母晶已完全融合，化作一枚黑白相间、边缘环绕着紫色纹路的新晶体。晶体散发出的气息，既蕴含着鸿蒙母晶的演化之力，又具备虚空母晶的沟通虚实之能，更融入了混沌开天阵的创造之力。
“它有名字了。”凌辰轻声道，“就叫‘万阵源晶’。”
林风的灵脉网突然剧烈震颤，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凌辰，快离开这里！玄虚宗的大部队来了，带队的是他们的宗主，气息比秦缺强百倍不止！”
凌辰抬头望向天际，只见远处的云层被一股恐怖的灰色气息染透，无数灰袍修士正朝着山谷飞来，为首的是位身着黑袍的老者，手中握着一柄刻满骷髅头的阵尺，正是玄虚宗宗主，号称“万阵皆噬”的墨尘。
“看来想安安静静修复阵法，是不可能了。”凌辰将万阵源晶收入怀中，混沌源气与周围的混沌开天阵产生共鸣，“正好试试，用混沌开天阵创造出的力量，能不能彻底击溃万化归一阵。”
林风展开灵脉网，将山谷周围的所有残阵都连接起来：“我已激活周围的七十二座残阵，能为你争取一炷香的时间。”
墨尘的声音隔着数里传来，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交出万阵源晶，老夫可让你死得痛快点。否则，定让你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凌辰站在混沌开天阵的阵眼，周身的混沌源气与阵纹完全融合，他能感觉到，自己与整个万阵域的阵法都建立了联系。那些残破的阵纹、漂浮的阵盘、沉睡的阵灵，都在响应他的呼唤。
“形神俱灭？”凌辰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阵法之道！”
他抬手对着天空，混沌开天阵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万阵域的无数残阵同时亮起，组成一张覆盖整个域内的巨大阵图。图中黑白二色流转，衍生出五行、八卦、星象等无数阵纹，朝着墨尘等人当头罩下。
墨尘脸色剧变，他能感觉到，这张阵图中蕴含的力量，竟比万化归一阵更加本源，更加磅礴。他急忙挥动阵尺，催动毕生修为布下万化归一阵，试图吞噬这股力量。
两道足以撕裂天地的阵法之力，在万阵域的中心轰然相撞。这一次，凌辰没有后退，因为他知道，自己身后不仅有林风的支持，有陈、赵二位长老的善意，更有无数上古阵法宗师留下的传承。
他不是在为自己而战，而是在为真正的阵法之道而战。
光芒散去的瞬间，凌辰的身影依旧屹立在阵台中央，万阵源晶在他掌心熠熠生辉。墨尘的万化归一阵已出现裂痕，黑袍上沾满了血迹，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不可能……”墨尘不敢置信地看着凌辰，“你怎么可能掌控如此多的阵法之力？”
凌辰没有回答，只是将万阵源晶高高举起。万阵域的所有残阵突然同时共鸣，散发出的光芒汇聚成一道贯通天地的光柱，将墨尘周身的灰色气息尽数驱散。那些曾被万化归一阵吞噬的阵法残灵，此刻都从光柱中显现身形——有手持星盘的天衍宗先祖，有挥舞阵旗的阵霄阁前辈，更有那位创造混沌破虚阵的散修虚影，他们的目光共同落在墨尘身上，带着上古阵法宗师的威严。
“这是……阵法英灵！”林风失声惊呼，灵脉网中清晰地感应到，这些虚影虽无实体，却蕴含着比实体修士更纯粹的阵法意志，“是万阵源晶唤醒了他们！”
墨尘被英灵们的目光锁定，只觉周身的化虚气如遇烈火的冰雪，竟在快速消融。他赖以生存的万化归一阵，在无数阵法英灵的注视下，阵纹寸寸断裂，露出里面被吞噬的无数阵法残魂——那是玄虚宗历代修士掠夺的阵法本源，此刻都在英灵的感召下发出悲鸣。
“不！我的阵法！”墨尘疯狂挥动阵尺，试图重新凝聚化虚气，却发现无论如何催动脉气，涌出的气流都会被光柱净化，“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宁愿帮一个外人，也不愿归顺玄虚宗？”
天衍宗先祖的虚影开口，声音苍老却威严：“墨尘，你可知玄虚宗为何永远成不了阵法正统？因你们只懂掠夺，不懂传承；只知吞噬，不懂创造。阵法之道，从来不是独霸天下的工具，而是守护万物的根基。”
阵霄阁前辈的虚影接过话头，手中阵旗一挥，无数被吞噬的阵纹残片从墨尘体内飞出，重新融入万阵域的残阵之中：“你以骷髅为阵饰，以毁灭为乐，早已背离阵道初心。今日便是你们玄虚宗偿还因果之时。”
那位散修虚影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凌辰微微颔首，随即化作一道混沌气流，融入万阵源晶之中。凌辰能感觉到，源晶中的创造之力变得更加磅礴，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墨尘体内那股源于贪婪的黑暗本源。
“墨尘，你的万化归一阵，根源在于‘贪’。”凌辰的声音透过光柱传遍万阵域，“贪于力量，贪于掌控，贪于将万物化为己用。可你忘了，阵法的本质是平衡，就像阴阳需要调和，虚实需要呼应，一味吞噬只会走向毁灭。”
他抬手对着墨尘，万阵源晶射出一道黑白交织的光束，瞬间穿透墨尘的护体气罩，将他手中的骷髅阵尺击得粉碎。阵尺破碎的刹那，无数凄厉的哀嚎从碎片中传出，那是被阵尺吞噬的无数生灵怨念。
“啊——！”墨尘失去阵尺，顿时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他体内的化虚气失去依托，开始疯狂反噬，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仿佛瞬间苍老了千年。
“宗主！”残余的玄虚宗修士见状，纷纷想要上前相助，却被阵法英灵们拦下。那些曾被他们欺压的宗门弟子此刻也围了上来，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墨尘躺在地上，看着空中的阵法英灵，又看向凌辰手中的万阵源晶，眼中终于露出绝望：“原来……原来真正的阵法之道，是这样的……”他咳着血，声音微弱，“我错了……错把掠夺当捷径，错把毁灭当大道……”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便在化虚气的反噬中渐渐消散，只留下一枚黯淡无光的灰色玉简，上面刻着玄虚宗的入门阵纹，算是他一生与阵法纠葛的最后痕迹。
玄虚宗的修士见宗主陨落，顿时溃不成军，或被仇家擒获，或四散奔逃，曾经不可一世的宗门，顷刻间土崩瓦解。
凌辰收起万阵源晶，光柱与阵法英灵同时散去，万阵域的天空重新变得清明。那些漂浮的残阵不再相互吞噬，而是按照某种秩序缓缓旋转，组成一幅和谐的星图。
“结束了。”林风走到凌辰身边，看着远处正在修复的子母连环阵，“玄虚宗覆灭，万阵域的阵法气息终于恢复正常了。”
凌辰望着手中的万阵源晶，源晶表面流转着柔和的光芒，里面不仅有鸿蒙母晶的演化之力、虚空母晶的沟通之能，更融入了无数阵法英灵的传承意志。他知道，这枚源晶承载的，不仅是上古阵法的精髓，更是阵道初心。
“还没结束。”凌辰轻声道，“万阵域之外，还有无数阵法等待修复，还有很多人需要明白阵道的真谛。”
他看向陈长老与赵长老赶来的方向，两位老者正带着弟子们清理战场，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远处的天际，更多的宗门修士正朝着万阵域赶来，他们或许曾因玄虚宗而饱受苦难，或许曾对真正的阵法之道产生怀疑，但此刻，他们眼中都带着对未来的期待。
凌辰握紧万阵源晶，与林风相视一笑。他们的旅程还在继续，或许会遇到新的挑战，或许会发现更多上古阵法的秘密，但无论前路如何，他们都将带着这份阵道初心，让真正的阵法之道，如万阵域的星光般，照亮更多地方。
而那枚融合了混沌与秩序、创造与守护的万阵源晶，将在他们手中，续写属于阵法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