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研究成果的价值,远远超过你们的投入。”
费洛德的商业顾问寸步不让。
“但没有我们的保护和生产能力,这些成果永远只能停留在论文阶段。”李教授针锋相对。
方郁雾在中间艰难地协调,既要维护国家的利益,又不能辜负老师的信任。
当天的谈判结束后,方郁雾累得几乎站不起来。
她每天都要在实验室完成高强度研究,然后在谈判桌上周旋,晚上还要处理突发的安全事件。
在一次特别艰难的谈判后,费洛德难得地察觉到了方郁雾的疲惫。
“方,你最近太累了,要不要休息几天?”
费洛德还以为方郁雾是因为研究的事情累到了,并不知道她这是心累。
方郁雾苦笑着拒绝,“教授,现在这个阶段,我怎么能休息?”
同样的,李教授也在私下表达过类似关心。
“郁雾,注意身体,国家需要你保持最佳状态。”
然而,关心归关心,在利益分配的关键问题上,双方都寸步不让,一点都不手软,也一点都没有体贴方郁雾这个夹心萝卜。
费洛德家族虽然被各方势力骚扰得不胜其烦,但在谈判桌上仍然坚持要争取最大利益。
“我们理解中方的贡献,”费洛德的商业顾问在谈判中说道,“但是核心技术仍然是费洛德教授的,这一点必须明确。”
方郁雾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在抵御外敌的时候,双方是非常团结的,一致对外。
但谈到利益的时候,就是剑拔弩张的了。
方郁雾有一种错觉,仿佛她是那种在夫妻因为利益谈崩的争纷中当夹心饼干的孩子。
就在谈判陷入僵局时,方郁雾的又一篇论文在《科学》杂志发表出来了。
就在同时,方郁雾又将一篇题为《IFItm3蛋白在“血瘟”病毒宿主特异性中的决定性作用及新型广谱抗病毒靶点发现》的论文终稿发送至《自然》杂志的投稿系统。
这是她近三个月来,继《细胞》、《科学》之后,投出的第五篇完全独立署名的顶刊论文。
屏幕上,作者栏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名字:Yu-wu Fang,通讯作者邮箱,也仅指向她个人。
方郁雾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旁边恰好路过的资深技术员玛丽瞥见了屏幕,只是了然地笑了笑,顺手给她递了一杯新泡的咖啡。
“又是一篇大的?恭喜啊,方博士,教授看到肯定又要高兴得多喝一杯红酒了。”
实验室里其他几位熬夜晚辈研究员也凑过来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羡慕却并无太多意外的神色。
至于嫉妒,那是没有的,因为方郁雾这些成果是她应得的。
他们早已习惯了费洛德教授对方郁雾这种近乎“溺爱”的纵容。
在费洛德实验室的古老传统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谁主导了核心突破,谁就拥有署名的绝对主权。
而方郁雾,无疑是这条规则最极致的体现者。
从她多年前还是博士生时,首次发现某个关键蛋白互作机制起,费洛德就坚持让她单独署名,为此甚至不惜与期刊编辑和学界元老争执。
用费洛德的话说就是,“科学的圣殿,容不得一丝人情的尘埃,是她的,就是她的。”
对于资本对她的国籍打压时,费洛德也直接扛住。
其实他们这些人也是有机会的,比那些东方人要有机会得多了,但他们并没有方郁雾那个能力,没办法独立主导核心突破。
当然,最重要的是费洛德教授对于核心资料把控得非常严,只有方郁雾才能轻易接触到那些资料,这才是费洛德对方郁雾真正的偏爱。
然而,当这篇论文以及前三篇独立署名论文的预印本在学术圈内悄然流传时,在大洋彼岸的中国,所引起的震动却截然不同。
北京,国家生物医学研究专项指挥部。
李教授拿着刚刚打印出来的、还带着墨香的四篇论文摘要,手指微微颤抖。
他面前的视频会议屏幕上,连接着国内数位顶尖病毒学和免疫学专家。
“各位,都看到了吧?要说上一次可能是意外,但这一次绝对不能说是意外了,都是第四篇了,对于方博士的评估必须再升级。”
李教授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甚至还有一丝不敢置信。
“《自然》、《科学》、《细胞》,四篇顶刊,全部独立第一作者,独立通讯作者!费洛德教授……他竟然连名字都不挂?”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院士推了推眼镜,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匪夷所思!按照国际惯例,实验室负责人作为经费和平台提供者,即便贡献再小,挂个共同通讯作者是理所当然的。
费洛德这是……完全放弃了在这些重大成果上的署名权?这对方郁雾的偏爱,已经超出了常规师生情的范畴。”
另一位来自顶尖高校的院长沉吟道,“这说明两点:第一,费洛德对方郁雾的学术能力有着绝对的、超乎寻常的信任和认可,认为她完全配得上独享这些荣誉。
第二,他可能在用这种方式,向我们中方示好,或者……是一种更深的、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绑定。
无论如何,我们对方郁雾同志的价值评估,必须立刻上调到最高等级。
她不仅仅是连接费洛德实验室的桥梁,她本身已经成为世界顶级的科研力量!”
李教授却不赞同这个观点,“这绝对不可能是示好,你们看一下方博士以前的论文,大部分都是她的单独署名,这从方博士还在跟着他读书时就是这样了,并不是现在才开始的。
而费洛德教授其他的学生并没有这样的待遇,所以绝对不是示好,而是方博士在费洛德教授心中的分量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