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拉立刻按下紧急呼叫按钮,“需要急救团队,隔离病房三号床!”
几乎是同时,卡利姆开始剧烈地抽搐,整个病床都在晃动。
他的眼睛上翻,露出大片的眼白,嘴角不受控制地流出口水。
“卡利姆!坚持住!”杜拉大声呼喊着,同时迅速检查卡利姆的气道。
他熟练地将卡利姆的头侧向一边,防止呕吐物导致窒息。
急救团队冲进病房时,看到的是令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幕。
卡利姆的抽搐突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可怕的寂静。
然后,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炸开一样,一大口暗红色的血液从他口中喷涌而出。
鲜血溅在杜拉的隔离面罩和防护服上,像一朵朵绽开的死亡之花。
“血氧急剧下降!”一名护士惊呼,“心率160,还在上升!”
杜拉没有时间擦拭面罩上的血迹,他迅速接过护士递来的喉镜,准备进行气管插管。
他的动作专业而迅速,每一个步骤都符合急救规程。
然而,就在他准备插入气管导管的那一刻,卡利姆的身体再次剧烈地痉挛起来。
更多鲜血从口鼻中涌出,这一次还夹杂着一些组织碎片。
“上帝啊……”一名年轻的护士忍不住低呼。
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心室颤动。
“准备除颤!”杜拉命令道,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
他接过除颤仪电极板,“所有人离开病床!200焦耳,准备!”
卡利姆的身体在电击下弹起,又落下,监护仪上的波形短暂地恢复正常,但随即又陷入混乱。
“没有脉搏!开始胸外按压!”
杜拉立即爬上病床,开始标准的心肺复苏。
每一次按压,都有更多血液从卡利姆的口鼻中渗出,染红了病床,也染红了杜拉的手套。
“肾上腺素1mg静脉推注!”杜拉一边按压一边下令,呼吸已经开始急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急救团队竭尽全力,但卡利姆的生命体征就像断线的风筝,越来越远。
“杜拉医生……”负责给药护士的声音颤抖着,“已经二十分钟了……”
杜拉没有停止按压,汗水沿着他的额头流下,与面罩上的血迹混在一起。
他知道按照规程,此时应该宣布死亡了,但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就在昨天,卡利姆还和他聊起家里的渔船,说起等病好了要请他吃最新鲜的鱼。
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在短短几分钟内就……
而且根本就没有死亡的预兆,病发也太快了。
“杜拉医生。”急救团队负责人的手轻轻放在他肩上,“我们已经尽力了。”
杜拉的双手终于停了下来,他低头看着卡利姆苍白的面容,那双曾经充满生机的眼睛如今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监护仪上是一条无情的直线。
“死亡时间,下午15点17分。”
杜拉的声音干涩而平静,但口罩下的嘴唇在微微颤抖。
他缓缓走下病床,看着自己满身的血迹。
防护服提供了物理屏障,但在那一刻,他感觉死亡的气息已经穿透了所有防护,直抵灵魂。
一名护士递来消毒湿巾,杜拉机械地擦拭着面罩上的血迹。
他的思绪却飘向了几天前,那时卡利姆刚入院,他们还开玩笑说等出院后要一起去钓鱼。
谁又能想到,这次看似普通的入院,竟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
“杜拉医生,您需要立即进行消毒和更衣。”
感染控制护士提醒道,“这种出血症状……很不寻常。”
杜拉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卡利姆的遗体。
“上报吧!上报给疾控中心,让他们查一下。”
安息吧,我的朋友,杜拉在心中默念道。
当杜拉走出隔离病房,严格按照规程脱下防护装备并进行消毒时,他并不知道,死亡的种子已经悄然种下。
而这一切,将在不久后引发连锁反应,将更多人卷入这场与无形杀手的赛跑中。
在消毒间的镜子前,杜拉看到自己疲惫的面容,有些心累。
消毒完,杜拉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前摊开着卡利姆的病历记录。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但杜拉的心情却无比沉重。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省疾控中心的号码。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医生,他深知卡利姆的死绝非普通病例。
那种迅猛的病情发展、大出血的症状,都指向某种不同寻常的病原体,必须得尽快上报才可以。
“省疾控中心,请问有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
“我是布琼布拉综合医院的杜拉医生。”
杜拉的声音因疲惫而沙哑,“我们需要报告一例不明原因的死亡病例。
患者表现为急性呼吸道症状伴随大出血,内脏组织也会随着血出来,病情进展极其迅速。”
电话那头的语气立刻严肃起来,“请提供患者详细信息,我们立即启动调查程序。”
挂断电话后,杜拉揉了揉太阳穴,继续研究卡利姆的病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医院的护士长玛莎。
“杜拉医生,您最好来看看这个。”
玛莎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卡利姆的母亲……她也病了。”
玛莎在知道卡利姆可能不太正常后就想着来看看和他密切接触最多的卡利拉母亲,当然,卡利姆死了也应该和她说一声。
但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了令她窒息的一幕。
杜拉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起身,抓起医疗箱就往外走。
卡利姆的家就只有他和他母亲,这段时间为了照顾卡利姆,他母亲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小社区租了一间房,杜拉这三天去过一次。
当他赶到时,玛莎已经站在门口,脸色苍白。
“她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邻居发现她没出门,但也没有多想,我来查看……”
玛莎的声音颤抖着。
杜拉戴上口罩和手套,推开虚掩的房门。
屋内的景象让他的血液几乎凝固,卡利姆的母亲躺在客厅的地板上,身下是一大滩已经干涸的血液,她的口鼻周围满是血痂,眼睛圆睁,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症状与卡利姆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