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藩王墓的余孽
晨光照亮甬道时,晚秋扶着周砚走出古墓,身后的石门“轰隆”一声合上,像从未开启过。墓外的落叶还在随风打着旋,只是空气里多了股淡淡的腥甜,像血混着泥土的味道。
“这玉佩……”晚秋摊开手心,鸟翼符文上的金光正顺着纹路流动,最终在“鸟喙”处凝成个红点,与爷爷笔记里画的“血引标记”完全吻合,“它在指引下一座墓的位置。”
周砚低头看了眼小腿的绷带,血渍已经发黑变硬:“你爷爷的笔记里,还有其他墓的线索?”
“只有半张地图,画着三座山,像个‘品’字。”晚秋摸出笔记翻到那页,地图边缘用朱砂画着个小鼎,与主墓室的青铜鼎轮廓一致,“刚才青铜鼎合盖时,我好像看见鼎底刻着‘西山’两个字,应该是下一座墓的位置。”
话音刚落,玉佩突然飞向不远处的老槐树,红光点在树干上烧出个小洞。洞里嵌着个生锈的铜盒,盒锁是骨笛形状,钥匙孔正好能插进那支断了的丑时笛。
“是墓里带出来的东西。”周砚用断笛打开铜盒,里面铺着层发黑的丝绸,裹着块巴掌大的龟甲,甲片上刻着的裂纹与藩王墓的布局图惊人相似,“这是‘镇墓龟甲’,用来记录墓群方位的,你看这裂纹分叉的地方,正好对应三座山。”
龟甲边缘的丝线上,缠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的字迹潦草却有力:“永乐十三年,王命迁奴三百于西山,续造‘镇魂’,笛骨不够,以……”后面的字被血渍糊住,只能看清“活人”两个字的残笔。
“他们用活人骨头续做骨笛!”晚秋的指尖划过血渍,突然想起那些冤魂胸口的骨笛,“藩王根本没炼成长生药,他在扩建镇魂阵,想用更多冤魂的力量巩固自己的残魂!”
玉佩在此时剧烈震动,红光点指向西方的山脉。周砚突然捂住头,疼得龇牙咧嘴:“刚才在墓里,那老者的残魂好像往我脑子里塞了什么……现在全是零碎的画面,好多人被推进山洞,骨头被扔进大缸……”
“是记忆碎片!”晚秋赶紧用玉佩贴住他的额头,金光渗入的瞬间,周砚的脸色缓和了些,“他想借你的眼睛看外面,这些画面是西山墓的建造过程!”
两人顺着玉佩的指引往西山走,沿途总能在老树下、石缝里发现类似的铜盒,里面的龟甲碎片拼起来,渐渐露出完整的墓群分布图——除了藩王墓和西山墓,还有座藏在深山里的“主墓”,标注着“王居”二字。
“主墓里葬的应该是那个藩王。”周砚指着“王居”旁的小图标,是个戴着王冠的骷髅,手里握着支长笛,“他把自己的墓修成最后一个镇魂阵眼,想用整个墓群的冤魂帮自己尸解成仙。”
走到西山脚下的破庙时,天已经擦黑。庙里的香案上,摆着三支系红布的骨笛,笛孔里插着新鲜的艾草,像是刚有人祭拜过。供桌下的暗格里,藏着本线装书,封皮写着《殉葬录》,作者署名处画着个小鼎。
“是当年监工的人写的。”晚秋翻开第一页,“永乐十四年,西山墓成,用奴骨制笛七十二支,缺‘主帅笛’,王取亲子指骨补之……”她突然停住,指尖抖得厉害,“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书里夹着张工牌,木牌上刻着个“李”字,边缘刻着串小笛,数量正好是七支——与爷爷笔记里提到的“李家七代守墓人”对上了。“我爷爷是守墓人的后代!”晚秋突然明白,“他们不是在守护古墓,是在监视藩王的残魂,防止镇魂阵扩散!”
破庙的后墙突然传来“咚咚”声,像有人在里面敲。周砚踹开虚掩的后门,发现墙后藏着个地窖,窖口挂着的铁链上,拴着支完整的寅时笛,笛身刻着“奴首”二字,系着的红布崭新得刺眼。
“有人来过。”晚秋抓起红布闻了闻,有淡淡的檀香,“是懂行的人,用新红布安抚冤魂,这寅时笛是‘奴首’,对应寅时的冤魂头领。”
地窖里堆着些破旧的工具,其中一把铁斧的刃上,沾着与藩王墓青铜鼎里相同的暗红色液体。斧柄上刻着的“王”字已经磨平,显然被人长期握持。
“是藩王的后人!”周砚想起龟甲上的“王居”,“他们在维护镇魂阵,刚才那些铜盒,说不定是他们故意留下的,想引我们去主墓!”
晚秋的玉佩突然飞下地窖中央,红光点在地面烧出个圆圈,圈里的土松动起来,露出块带血的木板,板上钉着七根手指骨,每根骨头上都刻着个“李”字。
“是李家的人!”晚秋的声音发颤,爷爷说过他有六个叔伯,都在年轻时“失踪”了,“藩王的后人在报复守墓人,用他们的指骨续做主帅笛!”
木板下的泥土里,埋着卷发黑的人皮,上面用针刺着最后半段《镇魂曲》,曲谱末尾画着个滴血的骷髅,骷髅眼眶里写着“七月初七”。
“是破阵的日子!”周砚看着人皮上的日期,“还有三天就是七月初七,那天是藩王的忌日,他的残魂力量最弱,也是主墓镇魂阵最容易崩溃的时候!”
玉佩突然发出凄厉的嗡鸣,红光点变成刺眼的血色。地窖外传来无数脚步声,像有军队在行军,夹杂着骨笛的吹奏声,这次的笛声不再沉闷,反而带着种诡异的欢快,听得人头皮发麻。
“是阴兵!”晚秋拽着周砚往地窖深处退,那里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藩王的后人在召阴兵拦我们,这些笛声是信号!”
周砚最后一个钻进洞口时,回头看见地窖里涌进无数黑影,个个举着骨笛,为首的那个穿着破烂的王袍,手里握着支白骨长笛,正是藩王的残魂——只是这次,他的眼眶里不再是绿光,而是与玉佩相同的红光。
“他吸收了镇魂笛的力量!”晚秋的声音带着哭腔,洞口在身后缓缓合拢,“我们必须在七月初七前找到主墓,不然等他集齐所有骨笛,就再也没人能镇压他了!”
洞口合上的瞬间,晚秋摸到洞壁上刻着的字,是爷爷的笔迹:“主墓有‘活笛’,以心为孔,以血为气,吹之可散万魂……”后面的字被凿掉了,只留下深深的凹痕,像被人刻意抹去。
玉佩的红光在此时指向洞的另一端,那里透进微弱的光。周砚扶着晚秋往前走,两人都明白,这场较量远没结束——藩王的残魂在追,守墓人的血海深仇在身,而那支“活笛”的秘密,藏着比镇魂阵更可怕的真相。
洞外的笛声越来越近,像催命的鼓点,敲在两人的心上,也敲在这片埋满冤魂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