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旧案余音引新谜,古画玄机藏怨魂
林羽的侦探社难得清静了半月。晓妍母女偶尔会来坐坐,带来亲手做的点心,更多时候是晓妍缠着艾瑞克请教古籍修复的技法,苏岚则会和林羽聊些关于守月会的旧事,那些尘封的过往在阳光下渐渐变得温和。
这天午后,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推开了侦探社的门。他手里捧着个紫檀木盒,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满是焦虑,自我介绍是城西“聚雅轩”的老板周明远。
“林侦探,您一定要帮帮我。”周明远将木盒放在桌上,打开后露出一幅卷轴,“这是我上周收来的古画,自打它进了店,怪事就没断过——夜里总听到画里有人哭,店里的古董摆件会自己移位,昨天更邪门,我亲眼看见画中女子的眼睛动了一下!”
林羽凑近细看,画是幅工笔仕女图,落款是“民国二十三年 清砚”。画中女子身着旗袍,站在庭院的海棠树下,眉眼低垂,手里捏着块绣了一半的手帕,画风细腻,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郁。
“这画的原主是谁?”林羽指尖拂过画轴,触到一丝冰凉的阴气,与之前遇到的灵体气息不同,这阴气里带着浓重的悲伤。
周明远叹了口气:“说是城南顾家老宅散出来的。顾家在民国时是望族,后来家道中落,老宅空了几十年,前段时间拆迁,工人在阁楼里发现了这个画盒。”
“顾家……”林羽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翻出手机查了查,“是不是出过一桩民国奇案?相传顾家三小姐顾清砚新婚夜失踪,新郎第二天被发现死在婚房里,胸口插着枚绣花针。”
周明远脸色一白:“您也知道这事?坊间都说顾三小姐是被厉鬼掳走的,没想到……”他指着画中女子,“这画上的落款就是清砚,难不成画的是她自己?”
林羽取出随身携带的罗盘,指针靠近古画时剧烈晃动,指向画中女子的手帕。他用指尖轻点帕角,画纸突然泛起涟漪,像是有水在下面流动。艾瑞克凑过来,掏出放大镜细看:“这手帕上的绣线不对劲,是用人发混着丝线绣的,难怪会藏魂。”
“藏魂?”周明远吓得后退半步。
“是执念太深,魂魄附在了贴身之物上。”林羽解释道,“你店里的怪事,应该是她在求助。”他试着用灵媒能力沟通,脑海中果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女声,带着哭腔,重复着“火……针……不是我……”
“她在说什么?”艾瑞克追问。
“像是在辩解什么。”林羽皱起眉,“她提到了火和针,或许与当年的案子有关。”他让周明远留下古画,约定三日内给出答复。
送走周明远后,林羽和艾瑞克立刻赶往城南的顾家老宅。拆迁工地一片狼藉,断壁残垣间还能看到精美的砖雕,显然当年是座气派的宅院。在工人的指引下,他们找到那间阁楼,阁楼地板上有块区域颜色较深,像是被火烧过。
“这里确实着过火。”艾瑞克蹲下身,用手指刮了点灰烬,“碳测年份与民国二十三年吻合,看来传闻不假。”
林羽在墙角发现个烧焦的妆奁盒,里面残留着几枚锈迹斑斑的银针,针尾刻着细小的“砚”字。“是她的针线盒。”他想起画中女子的手帕,“如果她不是凶手,那新郎是被谁所杀?”
正说着,阁楼的窗户突然无风自开,一张泛黄的报纸从窗外飘进来,落在林羽脚边。报纸日期是民国二十三年的重阳节,社会版头条正是顾家惨案,配图里有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警戒线外,看身形像是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
“这是谁?”艾瑞克指着身影。
林羽放大图片,发现男人胸前别着枚徽章,上面刻着“警署”二字。“去查当年负责此案的警察。”
警局的档案室里积满灰尘。他们翻了一下午,终于在民国卷宗里找到线索:当年负责此案的警察叫沈慕白,结案报告写着“新郎自杀身亡,顾清砚畏罪潜逃”,但卷宗最后附了张沈慕白的便条,写着“针上有第三人指纹,待查”。
“沈慕白后来怎么样了?”林羽问档案室的老警员。
老警员查了查记录:“这人三年后就辞职了,听说去了香港,临走前把所有积蓄都匿名寄给了顾家的老夫人。”
线索似乎断了。林羽带着银针回到侦探社,刚把针放在古画旁,画中的海棠花突然开始凋谢,女子的眼睛流下两行血泪,手帕上的绣线渐渐显露出字来——“沈郎,救我”。
“沈郎?”艾瑞克恍然大悟,“难道是沈慕白?他们认识?”
林羽再次沟通灵体,这次的声音清晰了些:“他逼我……绣毒针……火是我放的……为了烧证据……”
零碎的信息拼凑出真相:顾清砚与沈慕白原是恋人,却被家族逼迫嫁给富商之子。新婚夜,新郎发现她与沈慕白的书信,逼她用毒针杀死沈慕白,否则就毁了她的名声。顾清砚假意答应,趁新郎不备点燃阁楼,想烧毁书信,自己却被困在火中。
“那她的魂魄为何附在画里?”艾瑞克不解。
林羽看向画中女子的眼神,那低垂的眉眼间,除了悲伤还有一丝期盼:“她在等沈慕白。或许当年沈慕白没能来救她,她的执念就留在了这幅自画像里。”
话音刚落,侦探社的门被推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走进来,手里拿着个旧相框。“请问,你们在查顾家的案子吗?”老太太颤巍巍地递过相框,里面是年轻时的沈慕白和顾清砚,两人站在海棠树下,笑得灿烂。
“我是沈慕白的孙女,沈念安。”老太太抹了把泪,“爷爷临终前说,当年他赶到时,阁楼已经塌了,他在废墟里找到这幅画,一直藏在家里,直到上个月整理遗物时才发现。他说清砚不是凶手,让我一定要还她清白。”
林羽将画轴展开,画中女子的眼睛终于抬起,望向相框里的沈慕白,嘴角露出一丝释然的笑。随着这抹笑,画中的海棠花重新绽放,女子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点点光斑,融入阳光中。手帕上的绣线彻底舒展开,露出完整的字迹:“沈郎,此生缘浅,来世再续。”
老太太看着空荡的画纸,泪水滑落却带着笑意:“爷爷可以安心了。”
周明远来取画时,看到的只是幅空白卷轴,他虽不解,却也松了口气,说店里的怪事再也没发生过。林羽将沈慕白的便条和顾清砚的绣帕交给沈念安,让她转交顾家后人,了却这段跨越百年的恩怨。
夕阳西下时,林羽坐在侦探社的窗前,看着那幅空白卷轴。有些谜案,真相或许早已被时光掩埋,但只要还有人记得,还有人追寻,那些未了的执念,终会找到安息的归宿。
他翻开新的案薄,提笔写下“古画怨魂”四个字。窗外的海棠树影落在纸上,仿佛画中人从未离开。灵媒侦探的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