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号”巨大的船帆吃饱了海风,推动着这艘钢铁与木材结合的造物,平稳地航行在蔚蓝的、仿佛无边无际的海洋上。离开了望海庭附近海域后,连那些零星滋扰的低阶结构也似乎销声匿迹,航程变得单调而宁静。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驱散了海上的些许寒意。甲板上,船员们各司其职,咒剑小队的成员也各自找了些事情做,既是打发时间,也保持着必要的警戒。
铁拳正坐在一堆缆绳上,小心翼翼地保养着他那对巨大的机械臂。他卸下了一块外侧甲板,露出里面精密的齿轮结构和能量传导线路,用特制的油脂和软布仔细擦拭着,偶尔拿起一个小巧的扳手调整一下松紧。沉重的机械在他手中仿佛变成了精巧的玩具,那专注的神情与他粗犷的外表格格不入。张逸路过时瞥了一眼,心中暗忖:这大家伙粗中有细,不容小觑。
在不远处,龙潭则展现了他另一面。他不知从哪弄来一根结实的鱼线和几个大鱼钩,正靠在船舷边垂钓。与战斗中那如游龙般灵动的枪法不同,此刻的他显得异常耐心,如同礁石般一动不动,只有目光锐利地注视着海面下的动静。偶尔有不知名的海鱼上钩,他手腕一抖,长年使枪的精准力道一下子将其甩上甲板,引来附近船员的一阵低呼。他钓上来的鱼形状各异,有的鳞片闪烁着金属光泽,有的长着好几对眼睛,显然并非普通海鱼,有些甚至他也解释不来是什么鱼“哎,我也是第一次离开东洲,这些东西我没也见过。”
而张玲则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或许是初次长时间乘船,又或许是之前几日精神过于紧绷,她竟有些晕船了。脸色有些发白地靠在舱壁旁,看着龙潭钓上来的那些奇形怪状的鱼在桶里扑腾,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
“给,含着这个会好些。”杨云舟走了过来,递给她一小片淡绿色的、散发着清凉气息的干草叶,“这是清心草,能宁神静气,缓解晕眩。” 他显然早有准备,随身携带的药剂囊里总有些应对各种状况的小玩意。
张玲道谢接过,放入口中,一股清凉之意直冲头顶,果然感觉舒服了不少。她看着杨云舟,好奇地问:“云舟,你对草药和药剂很了解?”
杨云舟笑了笑,谦逊道:“略懂皮毛,我那边好打架,伤多了自己慢慢就学会怎么治了。东洲地大物博,奇珍异草无数,南荒想必也有其独特的物产。借此航行之机,正好可以前去探索一番。” 他目光扫过龙潭钓上来的怪鱼,翻开他携带的档案手抄本,若有所思,“这叫‘多目鲷’,其鱼目据说有微弱的明目之效,只是处理起来颇为麻烦,需以特殊手法去除其腥毒。”
他们的对话也吸引了在一旁擦拭着金属臂盾的张逸。他听着杨云舟如数家珍般地介绍着那些奇异海产的潜在药用价值,心中微动。这些知识,在野外生存或是特定环境下,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极光没有出现在甲板上。据说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舱室里,维护她那六台精密的悬浮炮台,确保它们随时处于最佳战斗状态。
而咒剑至尊则时常站在船头高处,眺望着远方海平线。海风吹拂着她麻布斗篷的下摆,露出其下那柄造型奇特的大剑。她神色平静,但深邃的眼眸中始终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凝重,仿佛在警惕着潜藏在平静海面下的未知风险。没有人敢去打扰她。
至于云魄,他大多数时候都待在自己的小舱室里,摆弄那些草药和水晶,偶尔会到甲板上透透气,如同一个真正沉默寡言、人畜无害的老者。
航程就在这样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继续着。白天,众人各自活动,偶尔交流;夜晚,则各自休息或修炼。张逸能感觉到,随着航行的深入,空气中的水元素似乎越发活跃,偶尔还能听到远方传来低沉而悠长的、不知是海兽还是结构的鸣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