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水在自己的石屋里来回踱步,脚下的石板几乎要被磨出痕迹。心情烦躁得像有千万只小虫在啃咬她的五脏六腑,坐立难安。
昨晚她偷偷从兄长墨寒那里拿来的那个布偶,此刻正静静躺在石桌上,穿着那套迷你玄色裙,冷冰冰的表情像极了林娆那个女人。
“不过是个破布偶,她能碰,我不能碰?”墨水咬着下唇,指尖无意识地敲击桌面,发出沉闷的哒哒声。
她清楚地记得昨天偷看到兄长藏这个布偶时的场景。墨寒那么小心翼翼地把布偶塞进床底的暗格,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那副珍而重之的模样让她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凭什么?凭什么兄长要对那个女人的东西这么上心?
墨水停下脚步,一把抓起布偶。布偶做工精致得令人吃惊,玄色衣裙的质感甚至能看出与林娆常穿的那件相似,脸上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更是让她火冒三丈。
“看什么看?”墨水对着布偶低吼,手指用力掐住那小小的身躯,恨不得直接把它捏碎。
她想起今早从乌鸦族回来时的场景,心脏又是一阵抽痛。
乌冥羽那双红瞳里的疏离和拒绝,还有那句冷冰冰的“蛇族已非昔日,联姻之事不必再提”,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林娆。
“要不是那个女人,乌冥羽怎么会...”墨水的声音哽咽了一下,随即化为更深的愤怒。
她将所有的怨气都集中在了手中的布偶上,仿佛这样就能伤害到远在别处的林娆。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的主人!”墨水举起布偶,狠狠摔在石桌上。
布偶与石桌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但令人惊讶的是,它竟然完好无损。墨水皱眉,抓起布偶仔细检查——连一点破损的痕迹都没有,这太不寻常了。
“什么鬼东西?”墨水不信邪,又用力摔了几次,一次比一次用力,布偶依然如故,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这反而激起了她的执拗。她盯着布偶那身精致的玄色裙,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既然摔不坏,那就用刀子毁了它!她倒要看看,这个邪门的布偶能有多坚固。
墨水从腰间抽出一把随身携带的骨制小刀,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这是乌冥羽去年送给她的礼物,如今握着它,心中更是涌起一阵酸楚与愤怒。
“看你还怎么嚣张!”墨水低吼着,举刀就向布偶狠狠砍去。
就在刀锋即将触及布偶的瞬间,那道淡蓝色的微光再次闪现,比之前更加耀眼。刀锋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发出“嗡”的一声轻响,随即被猛地弹开。
墨水的手腕被震得发麻,小刀差点脱手而出。她惊愕地看着布偶周身那层若隐若现的蓝光,眼中闪过一丝惧意。这到底是什么邪门的东西?
她不甘心地再次举刀,这次瞄准的是布偶那张令人讨厌的脸。然而结果依旧,蓝光闪现,她的手臂被震得发麻。第三次、第四次...无论她从哪个角度攻击,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真正触碰到布偶。
“该死的!”墨水气得将小刀摔在桌上,揉着发疼的手腕。布偶静静地躺在那里,毫发无伤,那表情仿佛在嘲笑她的无能。
她坐在石椅上,目光死死盯着桌上的布偶,越看越觉得那布偶仿佛在嘲笑她,那表情活脱脱就是林娆站在面前时的模样。
“等着,我早晚毁了你!”墨水低声嘟囔,但还是谨慎地没有再次尝试。那诡异的蓝光和反震的力道让她心生忌惮。
最终,她起身找来一个木箱,将布偶扔进去后锁好。虽然心有不甘,但那诡异的现象让她暂时不敢再轻举妄动。
与此同时,在另一间石屋中,墨寒正准备就寝。
银白长发如瀑般披散在他肩头,衬得冷白的肌肤几乎透明。他穿着深墨色的兽皮袍,刚解开发带,忽然浑身一僵。
一种莫名的危机感袭上心头。就像是被什么人在暗中窥视,带着明显的恶意。墨寒的金瞳微微收缩,身体本能地进入戒备状态。他敏锐地环顾四周,但石屋内空无一人,窗外也只有寂静的夜色。
那种感觉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即将刺来,却在最后一刻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挡住了。
墨寒站在原地,眉头微蹙。作为蛇族族长,他经历过无数危险,对杀意有着本能的敏锐感知。但刚才的感觉又有些不同——威胁确实存在,却又在即将触及他的瞬间消散了。
“是错觉吗?”他低声自语,冷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脖颈,那里刚才仿佛感受到了一丝冰凉的触感,就像是刀锋擦过。
他仔细感受着四周,但那种危机感已经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唯有他微微加速的心跳,证明刚才的感觉并非虚幻。
墨寒的金瞳中闪过一丝深思。他缓缓走到窗边,望向外面寂静的领地。月光下的蛇族一片宁静,巡逻的守卫在远处来回走动,一切如常。但他心中的疑虑却挥之不去。
这种莫名的不安,比明确的威胁更让人警惕。墨寒静静地站在窗边,银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处阴影,试图找出刚才那种危机感的来源。
是林娆开始新的试探了吗?抑或是...与其他部落的暗流有关?
墨寒轻轻摇头。作为族长,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但也不能被无端的猜疑所困。他回到石床边,却没有立即就寝,而是静静地坐着,回想着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
那确实像是有人想要攻击他,但被什么挡住了。这种感觉很模糊,就像隔着一层薄纱观察事物,看得见轮廓却看不清细节。
墨寒轻轻按压着太阳穴。这段时间以来,族内事务繁杂,加上林娆的存在让一切变得更加复杂。他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能因为一时的错觉而自乱阵脚。
但那种感觉太过真实了。就像有人真的举刀向他砍来,却在最后一刻被什么力量挡住。这种莫名的保护从何而来?他想不出答案。
墨寒最终决定不再纠结于此。他重新整理好衣袍,决定利用这个不眠之夜处理一些积压的族务。至少这样能让他分散注意力,不再去想那个令人不安的瞬间。
然而在他展开卷轴时,目光还是会不时飘向窗外的夜色。那个短暂的危机感,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荡开了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