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几乎同时掐诀,身上法力波动荡漾开来。
文才身上腾起的是青蒙蒙的光,带着一股生机,却又隐隐透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锋锐感。
对面那弟子则是沉稳的土黄色光晕,法力凝聚,在身前隐隐形成一道模糊的土纹屏障。
“嗬!”那土纹弟子率先沉喝一声,脚下一跺,几块碎石被法力牵引着,嗖嗖射向文才。
文才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踩起九叔才教熟练没多久的天罡步,身子歪歪扭扭地一扭,险之又险地避了过去,道袍下摆却被一块尖锐的石子划开了一道口子。
“哎呀!”台下有弟子小声惊呼。
秋生捂脸:“笨死了!”
林发却抱着胳膊,看得还挺起劲。
台上,文才躲得狼狈,但也激出了点狠劲。
他稳住身形,双手快速结印,青木法力涌动,几根翠绿色的、仿佛带着尖刺的藤蔓虚影凭空而生,带着破空声抽向对手。
那土纹弟子赶忙加固身前的土纹屏障。
“啪!啪!”
藤鞭抽在土盾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光芒四溅。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地缠斗起来。
招式都算不上精妙,甚至有点笨拙,法力对撞的光芒时亮时暗,看起来更像是菜鸡互啄,打得热闹,但水平嘛……也就那样。
台下,那些真正有实力的二境弟子,比如已经回到自家师父身边的张星河之流,看得是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打哈欠。
只有那些刚入门不久的一境弟子们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几声惊叹或惋惜。
高处祖师殿前的廊下,几位茅山大佬也在观战。
茅山掌门看着台下文才那磕磕绊绊却又韧性十足的样子,尤其是那明显异于寻常木属法力的凝练与那股奇特的穿透力。
不禁轻叹:“没想到凤骄师弟后半辈子也是否极泰来了。
接连收到身具灵根的弟子,还都踏入了二境……
这弟子身据后天灵身乙木灵身,看似笨拙,底子却打得异常扎实,法力生生不息,更兼一股破甲锐气,难得。
他这一脉,总算是能对得起祖师爷了。”
旁边的炤元子长老乐呵呵地接口:“那小子,就是运气好,瞎猫撞上死耗子!”
话虽是这么说,老头脸上的得意劲儿可没藏着。
另一位长老酸溜溜地接话:“啧,这般能继承衣钵的‘死耗子’,我也想要一打啊。”
正说着,台下仿佛有所感应的九叔抬起头,正好迎上掌门师兄含笑的目光。
九叔愣了一下,随即也微微躬身,回了一个恭敬又不失沉稳的笑容。
台下,文才和那土纹弟子的比试也接近了尾声。
那土纹弟子额头满是汗珠,呼吸急促,身前的土纹屏障已经光芒黯淡,摇摇欲坠。
反观文才,虽然也是大汗淋漓,动作依旧算不上好看,但身周青光流转,法力竟似乎不见多少衰减,反而越战越勇。
乙木灵身加持,又吸收过棺材菌那至阴至寒却又蕴藏生机之物,他的法力恢复速度远超同侪,量也更足,韧性极强。
“嘿!”文才看准一个空档,也忘了用什么术法了,直接一个灌注了法力的冲拳,莽了上去!
那土纹弟子本就力竭,哪还挡得住这蛮力一击,土盾“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人也被拳风带得踉跄后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再也爬不起来了。
场边刘道长立刻上前,高声宣布:“此局,文才胜!”
文才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爆发出巨大的惊喜,站在台上就忍不住挥拳欢呼起来:“噢,我赢了,师父,师弟,我赢了!”
那傻乐的模样,看得台下不少人都忍俊不禁。
九叔在场下,一向严肃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一丝真切的笑容,虽然很淡,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了些。
等文才屁颠屁颠跑下来,他点了点头,鼓励道:“不错。赢是赢了,但步法凌乱,应对失措,纯靠灵身特性硬耗,侥幸成分居多。
不可骄傲,回去后还需勤加练习,巩固境界。
先去一旁调息恢复吧。”
“知道啦师父!”文才正兴奋着,也没太听进去训诫,嘿嘿傻笑着跑到旁边打坐去了。
这边风波稍定,秋生又凑到九叔和林发旁边,看着文才那模样直乐。
九叔目光扫过两个徒弟,语气放缓了些,说道:“其实,按山上的老规矩,文才凝聚的是木纹,身具乙木灵身,本该去专修木纹功法的长老那一脉修炼,更为对口。
术业有专攻,沿着前辈开辟好的路走,总能顺畅些。”
林发闻言有些诧异:“师父,还有这规定?那我们……”
九叔点了点头:“嗯。不过你们都是为师在山下收录的弟子,既入我门墙,自然随我修行。
我们这一脉,主修的是火行功法。
至于你,阿发——”
九叔看向林发,眼神里多了些别样的意味:“你是罕见的雷灵身,天赋异禀。雷法霸道,却也兼容并蓄。
其实我茅山本来亦有专修雷法的‘雷纹’一脉,只是人才凋零,你也知道,近几十年来,除了大师兄,门中雷灵根者基本没有。
如今,算上我大师兄石坚和你,才又见复兴之兆。”
“大师兄他当年便是在木纹一脉打下了深厚根基,习得闪电奔雷拳与木椿大法。
二者相辅相成,木生雷助,使其法力愈发连绵磅礴,威力无穷。至于你……”
九叔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修习我门根本功法《上清大洞真经》总纲之余,亦可兼修一门我火纹一脉的功法。
雷火相交,并非冲突,反能助长雷势,使之更具爆发毁灭之威,于护道降魔大有裨益。
关键在于你如何把握其中平衡,融会贯通。”
林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层讲究。
他立刻点头应道:“好的师父,我明白了,等演武大会结束,我就去藏经阁寻一门合适的火属性功法来修炼!”
几人说话间,场上的执事弟子已经开始清理场地,准备下一场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