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书店的玻璃窗,在书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胡璃在古典文学区驻足,指尖轻轻划过一排排书脊。墨香缘是清墨大学周边最有名的二手书店,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特有的醇厚气息。
“找到你要的那本书了吗?”
乔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捧着几本刚找到的文献,目光落在胡璃正在翻阅的一本《园冶注释》上。
“是这本。”胡璃将书轻轻取出,小心地翻开泛黄的书页,“你看这里的批注,和图书馆那本的见解完全不同。”
两人自然地走向书店角落的阅读区,那里摆放着几张舒适的木椅和一张小圆桌。阳光正好洒在这个角落,为这个秋日的午后增添了几分暖意。
胡璃专注地阅读着,不时用便签标记重要的段落。乔雀则安静地坐在她对面,整理着刚才找到的资料。偶尔,她会抬头看看胡璃,注意到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和专注的神情。
“这里的见解确实很独特。”胡璃突然开口,将书推到桌子中央,指着其中一段批注,“这位注者认为,‘借景’不仅是空间的延伸,更是时间的连接。”
乔雀倾身细看,发梢轻轻擦过书页。她沉思片刻,眼中闪过领悟的光芒:“所以园林中的‘借景’,其实是把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景观联系在一起?”
“正是如此。”胡璃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就像我们阅读古籍,不也是在和古人的思想进行时空对话吗?”
这个发现让两人都陷入了沉思。书店里很安静,只有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和远处街道传来的模糊车声。阳光在书页上缓缓移动,仿佛也在聆听这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乔雀忽然站起身:“我记得在哲学区看到过一本关于时间美学的书,或许能找到更多相关的论述。”
她离开后,胡璃继续翻阅手中的《园冶注释》,但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别处。她想起和乔雀第一次在清心苑讨论学术问题时的情景,那时的她们还带着些许生疏和试探。而现在,她们已经能够如此自然地交流思想,分享发现的喜悦。
当乔雀抱着一摞书回来时,胡璃注意到她的额角微微出汗,显然是仔细搜寻了很久。
“这些可能都对我们的研究有帮助。”乔雀将书放在桌上,轻轻擦拭额角。
胡璃自然地递过自己的水杯:“先休息一下吧。”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了一下。分享水杯在她们之间是从未有过的亲密举动。乔雀犹豫了一瞬,还是接过水杯,轻声说了句“谢谢”。
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胡璃低头继续看书,却发现自己很难集中注意力。她能感觉到乔雀的目光偶尔落在自己身上,温暖而柔和。
“你看这里。”乔雀忽然打破沉默,将一本打开的书推到胡璃面前,“这位哲学家认为,真正的美存在于时间的流动中,而非静止的瞬间。”
胡璃仔细阅读着那段文字,心中的某个地方仿佛被触动了。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乔雀的目光。在午后的阳光下,那双总是充满理性思考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就像我们的研究,”胡璃轻声说,“不也是在探寻跨越时空的美吗?”
乔雀微微点头,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这一刻,她们之间似乎不需要太多言语,就能理解彼此的心意。
当夕阳开始西斜,两人才意识到已经在书店待了整个下午。她们抱着挑选好的书籍走向收银台,阳光为她们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
走出书店时,秋日的晚风带来一丝凉意。胡璃不自觉地紧了紧外套,乔雀立刻注意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
“冷吗?”她轻声问。
“还好。”胡璃回答,但乔雀还是自然地靠近了些,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风向。
这个贴心的举动让胡璃的心轻轻一动。她们沿着来时的路慢慢走着,步伐一致,仿佛已经这样并肩走了很久。
在兰蕙斋楼下分别时,乔雀忽然从书袋里取出一个书签,递给胡璃:“这个给你,很适合标记我们今天看到的那段关于时间美学的论述。”
胡璃接过书签,发现那是手工制作的,上面精细地绘制着园林的图案,正是她们今天讨论的“借景”主题。
“谢谢你。”胡璃小心地将书签收好,“明天清心苑见?”
“老位置。”乔雀微笑点头。
看着胡璃走进宿舍楼的背影,乔雀不自觉地摸了摸刚才胡璃递给她的水杯。杯壁上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暖暖的,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而对胡璃来说,那个精心准备的书签,比任何直白的表达都更让人心动。在这个秋日的黄昏,两颗心在书香墨韵中,又靠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