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沈清弦比平时醒得更早。她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半,君洐的飞机应该已经落地了。
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海中回想着昨天和林深的对话。如果君洐真的能听到她的心声,那她所有的内心活动——那些大胆的、直白的、甚至有些“好色”的想法,他都知道了。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阵羞耻,但同时也有一丝释然。如果他知道了最真实的她,还是选择靠近,那是不是意味着...
手机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是君洐发来的消息:“我回来了,刚下飞机。现在回家。”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沈清弦的心跳加速。她回复:“一路辛苦了,好好休息。”
“想先见你。”君洐的下一条消息让她的心跳更快了。
“你现在需要休息。”她理智地回复。
“飞机上睡了。中午一起吃饭?”
沈清弦犹豫了几秒,最终回复:“好。”
放下手机,她起床开始准备。挑选衣服时,她比平时更加用心,最终选择了一件浅紫色的毛衣和白色长裙,外搭一件米色风衣,温柔又不失活力。
下楼时,长辈们已经起床了。君奶奶看到她,眼睛一亮:“弦弦今天真漂亮!洐洐刚才发消息说中午回来吃饭。”
“我知道,他说了。”沈清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上午的时间过得格外慢。沈清弦陪奶奶们做了一会儿糕点,心思却早已飘远。她在思考如何试探君洐是否能听到心声,同时又不暴露自己知道这个“秘密”。
十一点半,门铃响起。沈清弦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明显后,又强迫自己坐下。
君奶奶笑着看了她一眼,亲自去开门:“洐洐回来啦!”
君洐走进客厅,风尘仆仆但精神不错。他先和长辈们打了招呼,然后目光转向沈清弦:“清弦。”
“欢迎回来。”沈清弦站起身,努力保持镇定。
君洐走到她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你带的礼物。”
沈清弦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枚精致的银质书签,造型是一支羽毛笔。她拿起书签,发现笔杆上刻着极小的字:“给清弦”。
“很漂亮,谢谢。”她轻声说,内心却在想:「他记得我喜欢阅读...这个细节好戳人...」
君洐的嘴角微微上扬:“喜欢就好。”
午餐时,长辈们热情地询问君洐这三天的工作情况。君洐耐心回答,但沈清弦注意到,他的目光时不时会飘向她。
「他在看我,」她内心想着,「眼神比之前更温柔了...是因为分开三天吗?」
饭后,君奶奶贴心地提议:“洐洐刚回来,弦弦,你陪他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
两人来到庭院。初秋的午后阳光温暖而不灼热,庭院里的桂花开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香。
“这三天,过得好吗?”君洐问。
“很好,就是...”沈清弦顿了顿,“有点不习惯你不在。”
说完这句话,她感觉脸颊发热。这几乎是她在不借助“心声”的情况下,说过最大胆的话了。
君洐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我也是。”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沈清弦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清晰而有力。
「好想吻他,」她内心突然冒出这个想法,「这个距离,这个氛围...」
君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耳根微微泛红。他移开视线,从口袋里又拿出一样东西:“这个...给你。”
是一张冰岛的旅行宣传册。
沈清弦惊讶地接过:“这是...”
“上次说过的,去看极光。”君洐看着她,“我查过了,十一月到三月是最好的时间。如果你愿意...”
“我愿意。”沈清弦几乎是立刻回答,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太急切了,脸更红了。
君洐笑了,那是沈清弦见过他最明显的一个笑容:“那就这么定了。我让经纪人安排时间。”
两人继续在庭院里散步。沈清弦拿着那枚书签和宣传册,心里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但试探的计划还在她脑海中盘旋。她需要确认,君洐是否能听到她的心声。
「有了,」她突然想到一个方法,「我可以故意想一些和表面完全相反的内容,看他的反应...」
“君洐,”她开口,声音比平时更轻柔,“你这次宣传,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吗?”
君洐开始讲述宣传中的一些趣事,沈清弦认真听着,但内心却在想完全不同的内容:
「他说话时的喉结真好看,想摸一下...」
「嘴唇的弧度很完美,不知道吻起来是什么感觉...」
「手也好看,手指修长,适合弹钢琴...」
她一边想这些“大胆”的内容,一边仔细观察君洐的反应。
君洐的讲述突然停顿了一下,他的眼神闪烁,耳根明显变红了。他轻轻咳嗽一声,移开视线:“...大概就是这样。”
「有反应!」沈清弦内心一喜,表面却依然平静,“听起来很有趣。”
她继续试探,这次想得更大胆:
「好想把他按在墙上亲...」
「想看他失控的样子...」
「想听他在耳边低声说话...」
君洐的脚步明显乱了,他突然停下来,深呼吸了一下:“清弦,我们...进去吧?外面有点凉。”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好啊。”沈清弦点头,内心已经基本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回到屋内,君洐说要去书房处理一些工作邮件。沈清弦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靠在门上,心跳依然很快。
「他真的能听到,」她内心震惊,「所有那些想法...他都知道了...」
羞耻感涌上心头,但很快被另一种情绪取代——既然他知道了最真实的她,还是选择了靠近,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接受的是完整的她?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但她不能暴露自己知道这个秘密。因为一旦暴露,她可能就无法再“想”那些真实的想法了。而君洐,可能会因为秘密被揭穿而感到不安。
「装作不知道,」她决定,「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但内心可以更真实一些...反正他都能听到。」
傍晚时分,君洐从书房出来,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平静。两人一起陪长辈们用了晚餐,饭后在客厅喝茶聊天。
“弦弦,明天你妈妈要去看看艺术展的场地,你要一起去吗?”沈母问。
“好啊。”沈清弦点头,然后看向君洐,“你明天有安排吗?”
“上午有个杂志采访,下午可以。”君洐说。
“那下午一起去?”沈母邀请。
君洐看向沈清弦,见她点头,便回答:“好。”
晚上,沈清弦回到房间,拿起君洐送的书签,仔细端详。羽毛笔的造型精致优雅,刻字虽小但清晰工整。
手机震动,是君洐发来的消息:“书签用上了吗?”
“还没有,但我会用在最喜欢的书上。”沈清弦回复。
“什么书?”
“那本你送的诗集。”
过了一会儿,君洐回复:“那本书里,有我很多真实的感受。”
沈清弦心中一动,翻开诗集,找到君洐的批注。那些字句,现在看来,似乎都有了更深层的含义。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因为他能听到她的心声。
“雨声适合遗忘。”——也许他也有想忘记的过去。
“下次如果去看极光,可以一起去。”——不是客套,是认真的承诺。
她合上诗集,内心涌起复杂的情绪。君洐在用他的方式,向她展现真实的自己。而那些她曾经以为的秘密,其实早已不是秘密。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君洐发来的照片——书桌上,放着一张冰岛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地点。
“在规划行程。”他的消息说。
沈清弦回复:“期待。”
“我也是。”君洐回复,“很期待。”
放下手机,沈清弦走到窗前,看着夜色中的庭院。月光如水,洒在桂花树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她知道,自己和君洐之间,有一层未说破的秘密。但这个秘密,似乎并没有成为阻碍,反而让他们的关系更加...真实。
隔壁房间,君洐站在同样的窗前,手中拿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他和沈清弦的对话。
今天在庭院里,他清楚地听到了沈清弦那些“大胆”的心声。那些想法让他心跳加速,几乎失控。
但他也注意到,沈清弦似乎在...试探他。她一边说着得体的话,一边想着完全相反的内容,同时观察他的反应。
「她知道了吗?」君洐思考着,「还是只是巧合?」
他不想让沈清弦知道他听到心声的能力,因为一旦她知道,可能就不会再“想”那些真实的想法了。而他,已经习惯了听到她最真实的内心。
而且,他担心这个能力会吓到她。毕竟,能听到别人心声这种事,太超现实了。
但他也不想一直隐瞒。总有一天,他需要告诉她真相。
只是不是现在。
现在,他只想享受这份难得的亲近和真实。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写下:
“今天回来了。她试探了我,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我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她。我想保护这份真实,保护她在我面前毫无保留的样子。”
“冰岛的计划她很期待,我也很期待。想和她一起看极光,想在那种极致的美丽中,告诉她我的心意。”
“有些话,也许在冰岛说最合适。在极光下,在世界的尽头,告诉她我能听到她的心声,告诉她我爱真实的她。”
写完后,他合上笔记本,看向窗外。
月亮已经升到中天,皎洁明亮。
就像她一样,温柔,明亮,让他忍不住靠近。
即使知道可能会被灼伤,也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