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入机场高速，林薇靠在后座，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赵天宇的消息：
“证件已寄到酒店前台，用‘张莉’的名字登记入住。”
她回了个“收到”，关掉界面，打开录音软件测试。
声音清晰，没有杂音。
两小时后，航班落地成都双流机场。
她戴上口罩和鸭舌帽，拖着行李箱走VIp通道，避开人流。
酒店在会场三公里外，是赵天宇提前订好的商务标间。
她刷身份证进门，确认房号无误，立刻拉上窗帘。
背包里有两部手机。
一部是备用机，插着匿名卡，只用来联系剪辑师和接头人；
另一部连着隐蔽麦克风，藏在西装内袋。
她把设备一一取出，摆在床上。
耳机试听三次，收音正常。
然后打开笔记本，调出发布会流程表。
媒体入场时间：上午九点至十点。
嘉宾互动环节：下午两点到三点二十。
茶歇时段：分两轮，第二轮最有机会偷录对话。
她在茶歇那一栏画了三个圈。
这是最佳行动窗口。
手机震动。
剪辑师发来消息：“素材接收端已加密，随时可传。”
她回复：“等我信号。”
接着换上记者证复印件核对信息。
照片是她的，名字写着“张莉”，供职单位是“城市观察网”——一个真实存在但早已停更的小网站。
这身份经得起查，但不能深挖。
她练了一遍自我介绍。
语气要自然，提问要有专业性，不能显得太熟络，也不能太生硬。
晚上八点，她点了份外卖，没开灯吃完了。
饭后收拾垃圾，全部装进袋子带走，扔在楼下三个不同垃圾桶。
十点整，她打开电脑，最后一次检查流程表。
红笔标注的时间节点没变。
目标明确：录下夏晴和周焱的私下对话，越私密越好。
她合上电脑，躺下睡觉。
明天七点起床，提前两小时到场。
同一时间，南城总部大楼顶层办公室，赵天宇正在看手机。
屏幕上是五个小众论坛的帖子截图。
标题分别是：
《揭秘！夏晴公司靠关系拿项目？》
《苏小小真是实力派还是炒作王？》
《某文创品牌背后的资金猫腻》
发帖时间集中在过去六小时内。
账号都是新注册，Ip分散在全国不同城市。
他点开其中一个帖子。
正文写得像内部爆料，提到夏晴公司中标项目存在“评分异常”“关联方转账”等问题。
下面有十几条跟帖，有人说“早就觉得不对劲”，也有人问“能不能实名举报”。
传播范围不大，但已经开始扩散。
他给下属发消息：“继续推三篇，内容换角度，别提周焱。”
对方秒回：“明白，改从员工离职率切入。”
赵天宇放下手机，打开邮箱。
早上收到的反馈邮件显示，已有两位行业记者点开了他发送的数据包。
其中一人还转发给了同事。
事情正在按计划走。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灯火通明的城市主干道。
这场局不需要大火，只需要一点点火苗。
烧不死人，但能呛到他们。
第二天上午，周焱刚开完早会，小李急匆匆走进办公室。
“哥，出事了。”
“说。”
“网上有点动静。”小李递过平板，“有几个小平台在传咱们公司的负面消息，主要针对夏总和苏小小。”
周焱接过平板，快速翻看。
帖子不多，但用词精准，明显是有备而来。
尤其那句“技术分高出平均值十二点三”，是他昨晚才看到的细节。
外人不该知道。
“来源查了吗？”
“正在追。初步判断是匿名马甲号，注册时间不到一周，Ip跳转频繁。”
周焱盯着其中一条留言：“这种操作……很熟悉。”
小李点头：“我们也觉得像老套路。”
“林薇？”
“不排除。”
周昊手指敲桌，沉默几秒。
上一次被黑，是在三个月前，几乎一模一样的手法。
当时封号、删帖、起诉，最后才压下来。
这次更隐蔽，不直接攻击他，而是打外围。
他拿起手机，拨通夏晴电话。
“你看到了吗？”
“刚看到。”夏晴声音冷静，“有人在用我的项目做文章。”
“别回应。”
“我知道。越回应越乱。”
“等我查清楚。”
挂掉电话，周焱转向小李：“把所有相关帖子存档，找技术朋友帮忙溯源。另外，调一下最近所有合作方的通讯记录，看有没有异常接触。”
“马上办。”
小李转身要走，又被叫住。
“还有。”周焱说，“通知安保组，发布会当天加强媒体区管理。所有记者必须持证入场，证件信息提前报备。”
“明白。”
下午三点，成都酒店房间。
林薇已经穿戴整齐。
黑色西装，白衬衫，记者证挂在胸前。
她对着镜子检查一遍。
发型利落，妆容简单，完全不像曾经的主播模样。
手机响了。
赵天宇来电。
“记住你的任务。”他说，“只录音，不露脸。找到机会靠近他们，尤其是茶歇时候。”
“清楚。”
“别贪心。一段有效对话就够了。”
“我知道分寸。”
“好。我这边已经安排人在后台接应，一旦拿到素材，立刻上传。”
“明白。”
挂掉电话，她背上单肩包，出门。
电梯下行，她按下录音键。
轻声说：
“第二天，潜入开始。”
车停在会场外围指定区域。
媒体采访区设在东侧广场，有独立通道和登记台。
她走过去，出示证件。
工作人员核对名单，点头放行。
她迈步进入。
眼前是忙碌的布景人员、穿梭的摄像师、成排的灯光架。
她低头看了眼手表。
距离嘉宾入场，还有一个半小时。
她找了个角落站定，打开笔记本假装记录。
耳机塞进耳朵，麦克风电源开启。
信号稳定。
录音正常。
她抬头望向前台方向。
主舞台正在调试大屏，画面一闪，跳出周焱的直播片段。
还是那句广告语：
“下一站，焱火体验馆，等你亲眼见证。”
她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走到采访区边缘，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现场图，发给一个不存在的编辑群。
这是掩护动作。
然后她翻开流程表，再次确认时间节点。
茶歇第一轮：下午四点十五。
第二轮：五点四十。
她决定赌第二轮。
那时候人少，警惕性低，最容易套话。
她找个椅子坐下，静静等待。
与此同时，南城办公室，周焱正盯着电脑屏幕。
技术朋友刚发来一份报告。
其中一个Ip地址，曾出现在林薇旧账号的登录记录里。
虽然换了代理，但设备指纹没变。
他眯起眼。
果然是她。
手机震动。
小李发来消息：“安保升级方案已提交，发布会当天媒体区将实行双人核验制度。”
他回复：“加一条，所有记者进场前，必须签署保密协议。”
打完字，他抬头看向窗外。
阳光刺眼。
城市依旧喧嚣。
但他知道，有些事已经不一样了。
他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备注为“老陈”的号码。
这是他在公安系统的朋友。
拨出去之前，他顿了一下。
然后按下通话键。
电话接通。
他开口就说：
“帮我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