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出城，阳光从右侧照进来，落在林薇的手上。
她的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没有涂颜色。
手机在包里震动了一下。
是赵天宇发来的消息：“证件已寄到成都接待处，凭身份证领取。发布会当天八点前必须到位。”
她回了个“收到”。
然后把手机倒扣在腿上，闭上眼。
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变了。
不再是那个被封杀的主播。
而是任务执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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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宇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手里拿着平板。
屏幕上是林薇发来的那段视频。
他看了一遍，又放了一遍。
不是看内容，是看节奏。
她说“我不是来求同情的”，语气稳，眼神不飘，说话有逻辑。
这种人，就算落魄，也有利用价值。
他放下平板，走到办公桌前，打开内部系统，输入“夏晴公司”四个字。
页面跳转，列出三份中标项目资料。
都是文创类场馆建设，时间集中在过去半年。
他点开第一个项目的评审记录，发现评分项里“创新性”打了满分。
但实际方案里，并没有超出行业标准的设计亮点。
第二个项目更明显，报价比市场低15%，却中标了。
第三个项目……评审团里有两个熟人，一个是他爸的老部下，一个是董事会顾问。
他冷笑一声。
这三家公司的中标路径，像被人铺过路。
他调出通讯录，拨通一个号码。
“老陈，帮我查三个项目的资金流向，特别是评审前两周的账户变动。”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你又盯夏家？”
“不是我盯。”他说，“是有人送上门的线索。”
挂了电话，他又打开邮箱，翻出上周董事会会议纪要。
第一条就是：“赵氏文创投资回报率连续两个季度低于预期，建议加快布局节奏。”
他爸在旁边批注了一句：“若再无突破，考虑换将。”
换将，就是换他。
他已经输掉三次竞标。
如果第四次还拿不下，他在集团里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他不能输。
所以林薇这条线，他必须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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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五十分，南城咖啡厅。
赵天宇比约定时间早七分钟到。
他没坐靠窗的位置，选了角落。
这样能看清整个店面，也不会被人一眼认出。
他坐下，点了杯冰美式，不加糖。
三点零七分，门推开。
林薇走进来。
她穿白衬衫，黑西装裤，头发剪短了，整个人看起来利落很多。
她在对面坐下，把包放在腿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迟到？”她先开口。
赵天宇摇头。
“我绕了半圈才过来。”她说，“怕被人拍到。”
“你现在身份敏感。”
“所以我需要掩护。”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这是我整理的夏晴公司近半年中标记录。里面有三个项目，流程异常。”
赵天宇翻开。
第一份文件夹里是项目时间表，第二份是报价对比图，第三份是评审团名单。
他看到其中一个名字时，手指顿了一下。
“这个人。”他指着第三页，“去年在我爸生日宴上喝醉了，说夏晴是他侄女。”
“血缘关系没公开。”林薇说，“但他投的票，每次都刚好帮她过关。”
赵天宇合上文件。
“你想要什么？”
“复出。”她说，“只要我能重新直播，其他都归你。”
“我不信空话。”
“我知道。”她打开手机，调出一段录音，“这是上次行业峰会后台的对话片段。夏晴和苏小小提到‘资源置换’，还说了某个评委的名字。”
赵天宇听完，问：“原始文件在哪？”
“在我手里。”
“你不怕我拿了东西就甩了你？”
“你不会。”她说，“你缺的是突破口，不是情报本身。我现在给你的是引子，真正的料，还在后面。”
赵天宇盯着她看了五秒。
然后笑了。
“有点意思。”
他端起她的咖啡喝了一口。
“明天发布会，我要你混进去。”
“怎么混？”
“你是自由媒体记者。”他说，“我已经给你报了名，证件下午送到。”
“我需要做什么？”
“找机会靠近周焱和夏晴。”他说，“录下他们私下说的话。特别是关于项目合作、资源分配的内容。”
“如果他们不说呢？”
“那就等茶歇。”他说，“人一放松，嘴就松。”
林薇点头。
“我可以做到。”
“记住。”他站起身，“别暴露。也别心软。”
“我不是来交朋友的。”
“那就没问题。”
他转身走了。
林薇坐在原位，没动。
过了几分钟，她打开手机备忘录。
新建一条：【任务确认】
下面写：
1. 明早八点前抵达会场
2. 领取证件，确认采访区位置
3. 发布会期间观察夏晴与周焱互动频率
4. 茶歇时段靠近休息区，开启录音
她一条条打钩。
然后抬头看向窗外。
街对面的大屏正在播广告。
画面一闪，跳出周焱的脸。
“火焰融合，即将登陆成都。”
她盯着看了两秒，关掉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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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九点，林薇抵达成都。
她没去酒店，先去了接待处。
工作人员核对身份证后，递给她一个信封。
里面是记者证、入场二维码、活动手册。
她翻到最后一页，找到采访区平面图。
她的位置在b区第三排，正对主舞台侧门。
那里是嘉宾进出的主要通道。
她记下路线。
回到酒店，她打开电脑，把发布会流程表贴在墙上。
用红笔标出几个时间点：
9:15 嘉宾入场
10:30 茶歇
11:00 自由采访
她知道，真正有用的信息，一定出现在非正式场合。
她检查录音设备，耳机插上测试，声音清晰。
又试了隐形麦克风，藏在衣领下，完全看不出。
一切准备就绪。
她打开手机，给剪辑师发消息：“明晚之前，我要一条一分钟的剪辑样片。”
对方秒回：“主题？”
她回：“周焱能力来源存疑，夏晴公司涉嫌利益输送。”
“明白。”
她收起手机，躺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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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六点，她起床洗漱。
化淡妆，穿黑西装，把记者证挂在胸前。
拎起包，走出房间。
电梯下行的时候，她打开录音功能。
按下录制。
轻声说：
“第二天，潜入开始。”
车子在楼下等着。
司机穿制服，车身上有“赵氏出行”四个字。
她坐进后排，安全带扣上的瞬间，手机震动。
赵天宇的消息：
“记住你的身份。”
“别让我失望。”
她回了个“好”字。
然后望向前方。
车驶出城，往会场方向去。
前方导航提示：
“距离会展中心还有二十分钟。”
她闭上眼。
再睁开时，手已经摸到了衣领下的麦克风。
指尖轻轻按了一下。
确认开关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