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在运输队!拉罗什是冲他去的!”格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抓住唐天河胳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灰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姐姐对弟弟的担忧和久经沙场者面对危机的决绝。
唐天河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触感冰凉而紧绷。
“林海!”他声音沉稳,瞬间压下堡垒内的骚动,“集合第一、第二连,全部骑兵,带足弹药,五分钟内出发!其他人固守哨站,加强警戒!”
急促的号角声在“圣龙哨站”内响起。刚刚完成基础工事的堡垒瞬间进入临战状态。士兵们奔跑着领取弹药,检查枪械。
马厩里,战马被迅速套上鞍具。格温已经冲回自己的小屋,背上她那杆长管步枪,腰间插满手枪和匕首,动作快得像一阵风。
唐天河跨上卫兵牵来的战马,对匆匆赶来的林海下令:“你守家。看好对岸那些英国人,他们有异动,不用请示,直接开火。”
“明白!”林海重重点头。
唐天河一拉缰绳,战马人立而起,他看向已经骑上一匹栗色母马、脸色苍白但眼神锐利的格温:“走!带你弟弟回家!”
五十余名精锐骑兵像一股灰色的铁流,冲出哨站大门,沿着河谷道路向北疾驰。
马蹄敲打着泥土路面,扬起滚滚烟尘。
格温冲在最前面,红发在风中飞扬,身体低伏在马背上,像一头追踪猎物气味的母狼。
唐天河紧随其后,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心中快速计算着距离和时间。
狂奔了约一个小时后,前方道路转弯处的树林里传来了隐约的枪声和呐喊声。格温猛地一夹马腹,速度再提。转过弯道,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瞳孔一缩。
道路上一片狼藉。几辆运送木材的马车被掀翻在地,车轮破碎。拉车的牲口倒在血泊中哀鸣。
二十多名运输队护卫和车夫依托着几辆尚未完全损坏的马车和路边的树木,正进行着绝望的抵抗。他们的对手是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法国士兵和休伦战士。
法国人穿着显眼的白色军装,排成散兵线稳步推进,火力凶猛。休伦人则利用树林的掩护,不断射出冷箭,发出令人心悸的战吼。运输队被压制在狭小的区域内,伤亡惨重。
格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战场中心,她的弟弟伊恩,那个脸上还带着伤疤的年轻人。
他正挥舞着一柄砍刀,死死护在一辆装载着重要工具的马车前,他身边已经倒下了好几个同伴。
一个骑着战马、戴着三角帽、留着大胡子的法国军官——正是拉罗什,正得意地指挥士兵向伊恩所在的位置集中射击。
“伊恩!”格温发出一声嘶喊,不等马停稳就翻身跃下,就地一滚,单膝跪地,举枪、瞄准、击发!动作一气呵成!
“砰!”拉罗什身边一名正举枪瞄准伊恩的士官应声倒地。
“自由军团!冲锋!”唐天河几乎在格温开枪的同时发出了命令。他拔出佩刀,向前一挥。五十多名骑兵如同猛虎下山,以楔形阵型狠狠撞进法军略显散乱的侧翼!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法军一阵混乱。拉罗什惊愕地回头,看到那面蓝底金龙鹰羽旗,脸色大变:“是那些自称‘自由’的杂种!转向!挡住他们!”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自由军团的骑兵利用速度优势反复冲杀,将法军的阵型搅乱。格温像幽灵一样在战场边缘移动,她的步枪每一次响起,几乎都伴随着一个敌人的倒下。
她专门挑法军的军官和士官下手,枪法精准得令人胆寒。唐天河则率领主力骑兵,重点攻击拉罗什的亲卫队,试图擒贼先擒王。
拉罗什试图稳住阵脚,他挥舞着佩剑,用法语大声咒骂:“一群乌合之众!让他们见识一下法兰西皇家陆军的力量!”他命令步兵组成方阵,用排枪对抗骑兵。
就在这时,格温找到了一个极佳的位置,她趴在一段倒下的树干后,屏住呼吸,准星牢牢套住了正在叫嚣的拉罗什的副官。
就在她扣动扳机的瞬间,那名副官似乎有所察觉,下意识地移动了一下,子弹击中了他的肩膀,他惨叫着倒下,没能致命。
拉罗什又惊又怒,指向格温的方向:“杀了那个红头发的女人!”
但唐天河没有给他机会。趁着法军注意力被格温吸引的瞬间,他率领骑兵一个迂回,从侧后方猛地突入法军刚刚成型的方阵!马刀挥舞,燧发手枪近距离射击,法军方阵瞬间崩溃。
“撤退!向树林撤退!”拉罗什见大势已去,不甘心地大喊,在亲兵保护下,仓皇逃入密林。剩余的法国士兵和休伦战士也纷纷溃散。
战斗很快结束。道路上留下了几十具法军和休伦人的尸体,以及少量自由军团战士的遗体。运输队的幸存者相互搀扶着站起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感激。
格温第一个冲到伊恩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着:“你没事吧?伤到哪里了?”她的声音带着压抑后的沙哑。
伊恩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和汗,咧嘴想笑,却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吸了口冷气:“姐……我没事,就是……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了。”
唐天河下令清理战场,救治伤员,收拢缴获的武器。他走到姐弟俩身边,看了看伊恩,对格温说:“他和你一样,是条硬汉。”
格温抬起头,看着唐天河,战场上杀伐果断的眼神此刻柔和了许多,掺杂着复杂的情绪:“谢谢你……唐。”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省略了任何头衔。
夜幕降临,部队在战场附近一处靠近溪流的林间空地扎营。篝火噼啪作响,上面架着行军锅,煮着热汤。伤员得到了救治,阵亡者被妥善安置。疲惫的士兵们围着篝火,低声交谈,分享着食物和烟草。
格温坐在远离人群的一块大石头上,就着篝火的光亮,默默擦拭着她的步枪。战斗时的悍勇已经褪去,此刻的她显得有些安静,甚至流露出一丝脆弱。唐天河拿着一杯热汤走过去,递给她。
格温接过汤碗,手指不经意地碰到了唐天河的手,微微一顿。“今天……如果没有你……”她低下头,看着碗里晃动的汤汁,声音很轻,“伊恩可能就……”
“我们是战友。”唐天河在她身边坐下,“保护彼此,是应该的。”
格温沉默了片刻,喝了一口热汤,暖意似乎驱散了一些寒意。
她望着跳动的火焰,缓缓说道:“我丈夫死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看着火光,觉得整个世界都冷了。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不能再依靠任何人,要自己变得足够强,才能保护剩下的人。”
她转过头,看着唐天河在火光下棱角分明的侧脸,“可是……今天当你带着人冲过来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也许,可以不用一个人扛着所有事。”
唐天河没有看她,目光也投向火焰:“强大的定义,不是独来独往,而是知道什么时候该信任谁。”
夜深了,营地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哨兵巡逻的脚步声和远处森林里不知名野兽的啼叫。唐天河和格温共用的那顶指挥官帐篷里,烛光摇曳。
两人和衣躺在简陋的行军床上,经历了白天的生死搏杀和夜晚的情感流露,一种超越言语的亲密感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
疲倦和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们靠得很近,能听到彼此平稳的呼吸声。格温翻了个身,脸埋在唐天河的肩窝处,呼吸吹拂着他的脖颈。
唐天河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没有更多的言语,只有战斗伙伴间在血与火之后自然萌生的依赖与慰藉,在寂静的夜里无声地流淌。
两人在这个简陋的帐篷里,共度良宵。
第二天清晨,唐天河很早就醒了。他轻轻起身,没有惊醒熟睡的格温,走出帐篷。晨雾弥漫在林间,空气清冷。
他巡视营地,查看伤员的伤势,拍了拍守夜士兵的肩膀,和他们聊了几句家常。士兵们看到首领亲自巡视,眼神中充满了敬意和信赖。
唐天河意识中,每日签到的系统提示准时到来:【获得8000金币。获得1000名熟练工匠,人员已抵达宿主附近,可随时调配)。】新的资源和人力到手。
他叫来负责后勤的军官,吩咐道:“传令下去,新到的工匠,一半就地加强防御工事,另一半,由伊恩带队,在河谷上游那片适合耕种的平原地带,选址建立新的定居点,就叫‘艾丽西亚城’。
另外,从圣龙岛上迁移五百户自愿开拓的家庭过来,优先安置有经验的农夫和手工业者。”
军官领命而去。唐天河站在晨光中,望着被硝烟稍稍散去的俄亥俄河谷。这片土地,正在他的意志下,一步步被打上新的印记。
就在这时,一名哨兵从营地外飞奔而来,脸上带着紧张:“指挥官!河对岸!出现了一支军队,看旗号是弗吉尼亚民兵,大约三百人,正在距离我们五英里外扎营,没有继续前进的迹象!”
唐天河眯起眼睛,望向河对岸那片被晨雾笼罩的林地。
格温不知何时也走出了帐篷,站在他身边,手里还拿着他那把佩刀。
“英国人?”她低声问,语气带着警惕。
“看来,”唐天河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有人想等我们和法国人两败俱伤,好来捡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