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寂静,杀机四伏。司徒剑南等人呈扇形散开,气息牢牢锁定林枫三人,那几名执法殿执事更是面沉如水,手中玉简光芒吞吐,记录的影像“铁证”如山,将林枫置于绝地。烈风等人眼中闪烁着怨毒与快意,仿佛已看到林枫被擒拿、废去修为、逐出师门的下场。
“残害同门?私盗秘宝?”林枫缓缓站直身体,拭去嘴角残留的血迹,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为首的执法殿执事身上,那是一名国字脸、面容刻板的金丹后期修士,腰间悬着代表执法殿威严的“玄铁令”。“敢问这位执事,单凭这几段断章取义的留影,便要定我之罪?圣院执法,何时如此草率?”
他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凛然气势,混沌金丹虽受创未愈,但那股历经生死、融合道韵后沉淀下的威严,让那执事心头莫名一凛。但想到背后之人的吩咐,他立刻压下异样,厉声道:“铁证如山,还敢狡辩!留影中你与司徒师侄、烈师侄等人激斗,出手狠辣,致人重伤,此乃残害同门!收取那九块传承石碑,更是盗窃宗门重宝!人赃俱获,容不得你抵赖!速速束手就擒,回殿受审,或可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林枫嗤笑一声,目光如电,直视那执事,“敢问执事,若有人设伏围杀于我,我被迫自卫反击,何来残害之说?若有人觊觎祖师传承,欲行杀人夺宝之举,我收取传承石碑,护持祖师遗泽,何来盗窃之罪?圣院规矩,莫非只许人杀我,不许我还手?只许人夺宝,不许我自保?”
他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周身虽气息萎靡,但脊梁挺直,毫无惧色。
“巧舌如簧!”司徒剑南踏前一步,剑意勃发,切割虚空,“林枫,任你百般狡辩,也改变不了你杀害同门、盗窃传承的事实!执法殿在此,岂容你放肆!识相的,交出传承石碑,自废修为,或可留你一命!”
“不错!林枫,你罪大恶极,还不伏法!”烈风等人也纷纷喝骂,气势汹汹。
穆婉晴俏脸含霜,冷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司徒剑南,你与幽冥道勾结,数次设伏暗算我等,如今反咬一口,当真无耻之尤!执法殿若只听一面之词,岂非成了某些人排除异己的工具?”
蛮擎更是怒发冲冠,强撑伤体,吼道:“放你娘的狗屁!是你们这群杂碎先动的手!要打就打,少他妈废话!看老子不锤爆你们的狗头!”
场面瞬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执法殿执事脸色变幻,他自然知道此事必有隐情,但上头压力太大,且证据似乎对林枫不利。他正犹豫间,司徒剑南已不耐烦,寒声道:“王执事,证据确凿,何必与他多费唇舌?此子冥顽不灵,抗拒执法,按院规,可就地格杀!动手!”
话音未落,他周身剑气冲霄,无生剑已然出鞘三寸,冰冷的杀意牢牢锁定林枫!烈风等人也纷纷亮出法宝,只待一声令下,便要群起攻之!那几名执法殿执事对视一眼,也暗暗凝聚灵力,准备配合。
眼看混战一触即发,林枫忽然笑了,笑容冰冷而嘲讽:“司徒剑南,你就这点伎俩?伪造证据,煽动执法殿,以多欺少?可惜,你算错了一件事。”
司徒剑南眉头一皱:“死到临头,还敢虚张声势?”
林枫不再理他,转而看向那王执事,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那枚已与叶清雪玉佩融合、内部有月华流转的淡紫色玉佩。他将一缕混沌灵力注入其中,玉佩顿时绽放出柔和而纯净的月白光华,一股纯净、高远、仿佛与圣院本源相连的道韵弥漫开来。
“此乃叶默祖师嫡系血脉信物,得自陨星界深处先贤之墓,可为凭证。”林枫朗声道,“我所得传承,乃叶默祖师所留,有缘者得之,何来盗窃?至于残害同门……”他目光扫过司徒剑南和烈风,冷笑道,“我倒要问问执法殿,勾结外敌幽冥道,在秘境中对同门屡下杀手,该当何罪?我这里有幽冥道长老幽泉子袭杀于我、以及司徒剑南与之暗中联络的部分影像,不知王执事可要一观?”
说着,他作势欲取留影玉简。这自然是虚张声势,幽泉子袭杀时哪有空记录?与司徒剑南联络更是隐秘。但他料定司徒剑南做贼心虚,且叶默血脉信物一出,足以让执法殿投鼠忌器。
果然,司徒剑南脸色骤变,厉喝道:“胡说八道!血口喷人!王执事,休听他妖言惑众!此子身怀妖邪传承,这信物说不定也是伪造!速速将其拿下!”
王执事看到那玉佩散发的纯正道韵,心中已信了七八分。叶默祖师在圣院地位超然,其血脉信物做不得假。若林枫真得了祖师认可传承,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至于勾结幽冥道……此事牵扯太大,他一个执事不敢擅断。一时间,他竟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林枫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趁对方心神动摇之际,忽然对穆婉晴传音:“师姐,东南三里,有天然‘迷踪幻雾’地势,可借之一用!”
穆婉晴心领神会,指尖早已扣住的数枚阵旗悄无声息地弹射而出,没入地下。同时,她装作气力不支,娇躯微晃,咳出一口鲜血(半真半假),脸色愈发苍白。
蛮擎会意,也闷哼一声,捂着断臂,气息更加萎靡。
林枫则脸色一白,脚下踉跄,似乎伤势发作,连退数步,手中玉佩光芒也黯淡下去,他苦笑道:“罢了,既然执法殿不信,我等重伤之躯,也无力反抗。便随你们回去受审便是。只盼能还我等一个公道。” 说罢,竟真的散去护体灵光,做出一副放弃抵抗的模样。
司徒剑南眼中厉色一闪,他虽疑心林枫使诈,但见三人确实伤势极重,气息奄奄,又见执法殿执事犹豫,恐夜长梦多,当下心一横:“既然认罪伏法,便乖乖受缚!烈风,去取下他的储物袋和那传承石碑!”
烈风狞笑上前,伸手便抓向林枫腰间储物袋。他根本不信林枫会束手就擒,但也自信重伤的对方翻不起浪。
就在烈风手指即将触碰到储物袋的刹那,异变陡生!
“阵起!迷踪幻雾,移形换影!” 穆婉晴清叱一声,早已布下的阵法瞬间发动!以她所在为中心,大片浓郁的白雾凭空涌现,瞬间笼罩方圆百丈!雾气不仅遮蔽视线,更能干扰神识,正是借助此地天然地势布置的“小迷踪幻阵”!
“不好!有诈!”司徒剑南反应最快,剑气横扫,欲驱散迷雾。但阵法已成,雾气翻涌,方位颠倒,他一时竟失去了林枫三人的准确位置!
“蛮兄,西南,冲!”林枫低喝,早已蓄势待发的混沌灵力包裹住穆婉晴和蛮擎,三人如同离弦之箭,朝着西南方向疾射而去!他并未使用遁术,而是纯凭肉身力量和巧劲,在迷雾中穿梭,悄无声息。
“想跑?做梦!无生剑域,开!”司徒剑南怒极,无生剑域轰然展开,寂灭剑意如同风暴般席卷,将大片迷雾绞碎。然而,林枫三人早已借助阵法挪移,出现在了数十丈外,并且方向并非直线逃离,而是折向了地形复杂的山林深处。
“追!他们跑不远!”烈风气急败坏,带人冲入迷雾。
王执事等人也急忙催动神识探查,但阵法干扰下,一时难以锁定。
林枫三人凭借着穆婉晴对地形的熟悉和阵法的巧妙运用,在密林中急速穿梭。林枫虽伤,但混沌道体恢复力惊人,加之新悟的周天星辰衍道图蕴含一丝空间挪移之理,身法更加飘忽。穆婉晴不断抛洒出干扰追踪的阵旗和符箓。蛮擎则咬牙紧跟,不时以蛮力轰碎挡路的巨石树木,制造混乱。
一时间,追击者竟被他们甩开了一段距离。
“不能让他们逃回外院!一旦见到玄墨或碧波,就麻烦了!”司徒剑南脸色铁青,对王执事厉声道,“王执事,林枫抗法潜逃,罪加一等!还不下令全面搜捕?若让他逃了,你如何向烈阳长老交代?”
王执事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取出一枚传讯符箓激发:“所有执法弟子听令!外院弟子林枫,残害同门,盗窃重宝,抗法潜逃,现发出通缉令!凡我圣院弟子,见之可擒,生死勿论!提供确切线索者,重赏!”
通缉令出,意味着林枫三人正式成为圣院公敌,将面临无数弟子的围追堵截!
“哈哈哈!林枫,你完了!”烈风狂笑。
林枫在奔逃中听到隐约传来的通缉令内容,眼神冰冷如铁。他知道,从此刻起,他将正式与守旧派乃至部分执法殿势力彻底撕破脸皮。前路,将更加艰险。
但他心中并无惧意,只有熊熊燃烧的战火与决绝。既然你们不公,那便休怪我心狠!既然这圣院容不下我,那我便打出一片天!
“去‘坠龙涧’!”林枫对穆婉晴和蛮擎传音。坠龙涧,乃是外院一处有名的绝地险境,内中环境复杂,煞气弥漫,易守难攻,正是暂时藏身、从长计议的好去处。
三人身形如电,在林间留下一串残影,迅速消失在山林深处。而身后,司徒剑南等人的怒喝与执法殿弟子的呼哨声,已隐隐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