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祁连山,夜玄与琉璃的马车继续西行,逐渐进入了河西走廊的腹地。这里商旅往来频繁,各族混杂,民风相较于中原更为彪悍,江湖气息也愈发浓厚。他们虽刻意低调,但那份久居上位蕴养出的气度与身边护卫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精干,仍不免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这一日,行至一座名为“沙洲”的边境小城。此城虽不大,却是通往西域的重要节点,城内龙蛇混杂。他们寻了一间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住下,名为“悦来客栈”。
傍晚时分,两人正在客栈大堂角落用膳,便听得邻桌几名行商模样的汉子正低声议论,言语间充满了愤懑与无奈。
“……那‘沙蝎帮’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这月已经是第三次加收‘过路费’了!再这样下去,这买卖没法做了!”
“唉,有什么办法?帮主沙通天武功高强,手下又有几十号亡命之徒,连官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这些行脚的,哪敢得罪?”
“听说前几日有个从中原来的镖队不服,跟他们理论,结果被打成重伤,货物也被抢了一半去……”
“沙蝎帮?”琉璃端着茶杯,目光微闪,低声对夜玄道,“暗卫之前的情报提过,是盘踞在此地的一股悍匪,专事勒索过往商旅,手段狠辣,与本地官府似有勾结。”
夜玄神色不变,淡淡饮了口酒:“看来,这‘沙洲’的‘沙子’里,混进了不少蛀虫。”
他们本不欲多事,但既然遇上了,又恰逢其会,顺手清理一下,也算为往来商旅除一害,符合他们“游历”的本心,更能为朝廷即将进一步推行的西域政策扫清些许障碍。
是夜,月黑风高。
沙蝎帮的老巢位于城西一处废弃的土堡内。此时,堡内灯火通明,帮主沙通天正与几名心腹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庆祝今日又一笔“丰厚”的进账。
沙通天是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一身横练功夫颇为不俗,在此地作威作福多年,早已目空一切。
“大哥,听说今日城里来了几只肥羊,住进了悦来客栈,看样子像是富贵人家,身边带的护卫也不多。”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谄媚地说道。
沙通天眼睛一亮,舔了舔嘴唇:“哦?肥羊?明天派人去摸摸底细,若是没什么背景,嘿嘿……”
他话音未落,紧闭的堡门突然“轰”的一声巨响,竟被人从外面硬生生踹开!木屑纷飞中,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飘然而入,正是夜玄与琉璃。墨羽等人则无声地散开,控制了外围。
“什么人?!”沙通天与其手下骇然变色,纷纷抓起兵刃。
琉璃目光清冷地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沙通天身上,声音不带丝毫感情:“沙蝎帮?专收买路钱的那个?”
沙通天见对方只有两人(他未将外围的墨羽等人放在眼里),且如此年轻(夜玄与琉璃内力精深,驻颜有术),胆气复壮,狞笑道:“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敢闯你沙爷爷的地盘!正好,拿下你们,叫你们家里拿钱来赎!”
他怒吼一声,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恶风,直抓琉璃面门,显然是想先拿下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立威。
然而,他的手还未触及琉璃衣角,眼前一花,手腕已被一只铁钳般的手牢牢抓住!是夜玄出手了!
沙通天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传来,腕骨欲裂,痛呼一声,另一只手握拳猛击夜玄肋下。夜玄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另一只手后发先至,精准地扣住了他击来的拳头,内力微吐。
“咔嚓!”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沙通天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双臂软软垂下,已被夜玄瞬间废掉!他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气度不凡、出手狠辣的男人,终于意识到踢到了铁板。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沙通天涕泪横流,跪地求饶。
琉璃懒得看他这副丑态,对夜玄道:“废去武功,交由本地官府依法严办吧。至于其搜刮的不义之财,清点后发还苦主。”
夜玄点了点头,随手点了沙通天几处大穴,废其丹田内力,如同扔死狗般将他丢在一旁。其余帮众见帮主一个照面便被废掉,早已吓破了胆,纷纷跪地求饶。
事情处理得干净利落。墨羽等人迅速控制了局面,清点财物,并连夜将沙通天及其主要党羽捆了,连同罪证一并丢到了沙洲府衙的大门口。
次日,“沙蝎帮”一夜之间被神秘高手连根拔起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传遍了沙洲城!过往商旅无不拍手称快,纷纷猜测是哪路侠客所为。有人说是中原来的武林世家,有人说是朝廷派来的密探,越传越是神乎其神。
而始作俑者夜玄与琉璃,早已在黎明时分,乘坐马车,悄然离开了沙洲城,继续他们的西行之路。
类似的事情,在接下来的旅程中又发生了数次。或是惩戒欺行霸市的恶霸,或是解救被掳掠的商队,或是调解部落间的仇杀……他们行事低调,从不留名,但总能在关键时刻出手,以雷霆手段平息事端,而后飘然远去。
渐渐地,在河西走廊乃至西域一带,开始流传起关于一对“神仙眷侣”的传说。据说他们男的俊美威严,武功深不可测;女的风华绝代,智计无双。他们乘着普通的马车,游历四方,专管世间不平之事,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些江湖轶事,为他们的西行增添了几分传奇色彩,也让他们更深入地了解了这片土地的真实面貌。而在一次帮助一个被马贼骚扰的小部落时,他们从部落长老口中,意外地听到了一个关于“沉睡之香”的古老传说,据说其源头,可能指向西域更西处、一个名为“楼兰”的古国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