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只晏跪在地上,眼里的金光逐渐黯淡。
萧易正准备结束战斗,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从魔神体内涌出。
不是深渊之力。
是更纯粹的恶意。
孟只晏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萧易,你以为你赢了?”
声音变了。
不是孟只晏的沉闷,也不是傅彧珩之前的尖锐。
而是一种温和的、像在聊天的语气。
萧易皱眉。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孟只晏缓缓站起来,眼里的金光变成了黑白交织的漩涡。
“不是花样,是真相。”
他抬起手,森林开始扭曲。
树木没有枯萎,草地也没有消失。
但颜色变了。
所有绿色都褪去,变成了黑白两色。
萧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手掌也变成了黑白色。
“这是什么?”
傅彧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是世界的真实面貌。”
“没有光明,也没有黑暗。”
“只有混乱。”
画面开始变化。
萧易看到了一座城市。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但下一秒,画面快进了。
高楼倒塌。
街道龟裂。
人们尖叫着逃跑。
不是被攻击。
是时间流逝。
所有建筑都在衰败,所有生命都在消亡。
最后,整座城市变成了废墟。
傅彧珩的声音响起。
“你看到了吗?”
“秩序是虚假的。”
“无论你建造多少,最终都会化为尘埃。”
“无论你守护多少,最终都会走向毁灭。”
“这就是宇宙的本质——混乱。”
画面继续。
萧易看到了无数文明的兴衰。
古老的帝国崛起,然后覆灭。
辉煌的科技文明诞生,然后消失。
每一个文明都曾以为自己能永恒。
但最终都化作了历史的尘埃。
傅彧珩笑了。
“所以,秩序是强者的谎言。”
“他们用规则束缚弱者,让弱者为他们服务。”
“但规则本身,毫无意义。”
萧易站在原地,没说话。
傅彧珩继续。
“你守护世界,但世界曾那样对你。”
“你被嘲笑。”
“你被忽视。”
“你被拒绝。”
“那些你想守护的人,从未感激过你。”
“值得吗?”
周围的森林开始融化。
不是消失,是变成了液体。
黑白色的液体在地上流淌,像墨汁一样。
傅彧珩的声音越来越温和。
“放弃吧,萧易。”
“你不是英雄。”
“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没有义务拯救任何人。”
“为什么要为这些不值得的人付出?”
液体涌到了萧易脚边。
冰冷的触感顺着脚踝往上爬。
萧易低头看了看,然后抬起头。
“说完了?”
傅彧珩愣住。
萧易挠了挠头。
“你这套说辞,我在职场培训课上听过。”
“什么奉献没有回报为公司付出不值得。”
“老板就喜欢用这种话忽悠人辞职。”
他笑了。
“但我不吃这一套。”
傅彧珩皱眉。
“你……”
萧易打断他。
“机器坏了就要修。”
“哪有那么多废话?”
他指了指周围。
“你说秩序会崩溃,混乱是本质。”
“那又怎样?”
“修好了还会坏,坏了再修就是了。”
“这是我的工作。”
傅彧珩愣住。
“工作?”
萧易点头。
“对,工作。”
“至于值不值得,那是客户考虑的事。”
“我只负责干活拿钱。”
他抬起锯子。
“你这种搞破坏的,在我们行规里叫恶意损毁公物。”
“是要赔钱坐牢的。”
傅彧珩瞪大眼睛。
“你……你在开玩笑?”
萧易摇头。
“我很认真。”
“你毁了白熊城,毁了发条熔炉,还想毁掉整个世界。”
“这些都是要算在维修费里的。”
他往前走了一步。
脚下的黑白液体停止了流动。
“而且,你的逻辑有问题。”
傅彧珩皱眉。
“什么问题?”
萧易笑了。
“你说秩序是强者的谎言。”
“但混乱不也是吗?”
“你现在站在这里,用你的规则压制我。”
“这不也是一种秩序?”
“只不过,是你的秩序。”
傅彧珩愣住。
萧易继续。
“你说宇宙的本质是混乱。”
“但你自己不也在追求力量,追求掌控?”
“如果混乱是本质,你为什么要建立深渊法则?”
“为什么要召唤魔神?”
“为什么要毁灭世界?”
“这些行为,本身就是一种秩序。”
傅彧珩的脸色变了。
“你……”
萧易抬起锯子。
“你的问题不是追求混乱。”
“而是你想建立自己的秩序,却被现有的秩序排斥了。”
“所以你恼羞成怒,想毁掉一切。”
“说白了,就是输不起。”
傅彧珩的身体开始颤抖。
“住口!”
萧易没停。
“你不是什么哲学家,也不是什么毁灭之神。”
“你只是个输了就掀桌子的小孩。”
“还给自己找了一堆借口。”
傅彧珩吼道:“我没有!”
萧易笑了。
“你有。”
“而且,你的借口还特别烂。”
周围的黑白色开始褪去。
森林重新变回了绿色。
阳光洒下来,温暖而明亮。
傅彧珩后退一步。
“不可能……”
“我的逻辑无懈可击!”
萧易摇头。
“你的逻辑只对那些想太多的人有用。”
“但我不想那么多。”
“我只知道,机器坏了就要修。”
“人受伤了就要救。”
“世界乱了就要管。”
“就这么简单。”
傅彧珩愣住。
他盯着萧易,眼里全是不解。
“你……你为什么能这么简单?”
萧易笑了。
“因为我是打工人。”
“打工人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
“老板让我修机器,我就修。”
“客户让我守护世界,我就守护。”
“至于为什么,那不是我该考虑的。”
他抬起锯子,对准了傅彧珩。
“你的哲学攻击,对我没用。”
“因为我根本不听。”
傅彧珩的身体开始崩溃。
不是被攻击。
是逻辑防线出现了漏洞。
他的理论被萧易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击碎了。
“不……”
傅彧珩咬牙。
“我不甘心!”
“我研究了这么多年,构建了完美的理论体系!”
“怎么可能被你这种不讲道理的人打败?”
萧易笑了。
“谁说我不讲道理?”
“我讲的是工程师的道理。”
“机器坏了就修,哪有那么多废话?”
他挥动锯子。
锯子穿透了傅彧珩的胸膛。
不是物理攻击。
是概念切割。
萧易切断了傅彧珩灵魂中的“执念”。
傅彧珩愣住。
他低头看着胸口的伤口。
伤口里,没有血液流出。
只有光点飘散。
“这是……”
萧易收回锯子。
“格式化。”
“清除你所有的执念,所有的怨恨,所有的野心。”
“让你重新做人。”
傅彧珩的身体开始化作光点。
他抬起头,眼里的黑白漩涡消失了。
只剩下茫然。
“我……我做了什么?”
萧易没回答。
他只是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傅彧珩的肩膀。
“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光点彻底消散了。
森林恢复了平静。
萧易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
“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