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的成就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姚广孝甚至称他为“鬼神一般”。
在任城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中,朱棣感到好奇,询问姚广孝。
原来任城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拍卖会,由江南前首富沈万三主持。
朱棣和姚广孝决定去见识一下沈万三的号召力。
他们越走越震撼,春天的任城繁花似锦,他们在城中漫步,仿佛置身于江南。
任城的整洁与大明其他城市州府的泥泞土路形成鲜明对比。
朱棣厌烦在泥泞路上行走,特别在市井历练时。
只有经历过其他城市的大明子民,才能真正领略任城的独特魅力。
拍卖行热闹非凡,因玻璃镜和紫气东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天下商人纷纷赶来。
沈万三的人脉,加上陈树的珍宝,吸引无数商人如鲨鱼闻血般聚集不散。
因人数过多,沈万三不得不采用邀请函方式限制入场。
拍卖行门口虽有保镖护卫,但朱棣与僧道衍无需邀请函,亦无需被拦截。
原来,朱棣的二哥朱樉在此客串保镖,并热情接待来访的商人。
同时,他在与商人交流时,另有锦衣卫在背后记录情况。
朱樉身为锦衣卫头目,深知市井力量的强大,致力于将锦衣卫的权力从京城延伸到地方,从朝堂渗透到市井。
朱棣突然出现在朱樉身后,令他几乎拔刀相向,但看到老四黝黑而更加英武的脸庞后,朱樉感到非常高兴。
兄弟几个因北方之行已有一段时间未见,再次重逢喜悦无法言喻。
朱樉揭破朱棣回来找他而不是大哥的实情,而站在一旁的僧道衍看着兄弟二人的互动感到震惊。
他震惊地发现眼前之人竟然是秦王朱樉——一个大明亲王竟在此担任检查入场券的工作。
当朱樉注意到朱棣身边的僧道衍时,询问他的身份。
僧道衍恭敬地回答自己是道衍和尚,俗名姚广孝。
朱樉虽不知道道衍的威名,但他仍对老四带过来的人极为重视。
他示意僧道衍保密身份并避免称呼他为王爷。
僧道衍对此感到惊愕,眼前的朱樉与他印象中的截然不同。
朱樉皇子在姚广孝心中曾被视为庸才。
姚广孝心怀大志,野望高远。
经过对所有皇子的观察,他认为只有燕王朱棣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
朱樉,在他看来,甚至连为朱棣提鞋都不配。
然而,眼前的朱樉却展现出非凡的气质和举止,仿佛真龙天子般的威严。
这让姚广孝感到困惑不解,他疑惑这还是不是他所认识的朱家废物。
如果朱樉如此出色,那朱棣的机会又在哪里?
“好了,你大哥就在里面,你可以进去了。”
朱棉正在忙碌,无暇与朱棣叙旧。
朱棣笑着说:“不急,我先看看大哥最近又有什么新作为。”
经过许可后,姚广孝脸上的困惑更甚。
他对朱樉的表现感到难以置信,同一个人的变化竟如此之大。
他回忆起在应天府时见过朱樉一面,当时朱樉曾引起婢女不小的 动,因此朱家废物之名并非空穴来风。
但现在看来,这个名声早已不足以形容朱樉。
朱棣注意到姚广孝的沉思,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姚广孝回答:“我只是觉得二殿下的风采与传说中的不同。”
朱棣听后笑道:“如果没有大哥,二哥确实和传说中的秦王无异。
但如今,他在父皇心中的地位甚至超过我们三兄弟。
这都是大哥的功劳。
遇见大哥后,二哥真的脱胎换骨。”
朱棣继续说道:“因此,大哥对我们三兄弟有再造之恩。
尤其是二哥,他对大哥极为崇拜。
虽然二哥在武功方面可能不如我和三哥,但在后勤管理和情报搜集方面,他的能力堪比刘伯温和李善长。”
刘伯温和李善长是大明开国功臣中的佼佼者。
姚广孝从朱棣的话语中感受到他对朱樉的真心推崇,并非因为血缘关系而夸大其词。
这更加深了姚广孝的困惑。
最后,朱棣半开玩笑地问姚广孝:“大师,你总说我具有真龙之相,那么二哥呢?”
这个问题让姚广孝沉默了。
姚广孝师从异人,学习相面之术,他自认为自己的识人能力相当准确。
多年前,他初见朱樉时,便看出其福薄命短。
然而现在重新审视朱樉,竟隐约可见真龙之相。
这令姚广孝难以置信,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在他陷入困惑之际,拍卖会开始了。
沈万三作为拍卖行的主人,向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们致谢后,展示了一批紫气东来的布料。
这种紫色布料并非人人皆知,因为并非所有人都是布商。
然而,当沈万三按照陈树的指示,穿着一袭紫衣出现在人们面前时,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这种纯正的紫色在大明极为罕见。
沈万三将这批布料制成衣物展示给大家,声称这是济宁的特产,紫色布料的品质当世无双。
然而,这种布料的产量极低,每年产量有限。
这可能是今年唯一的一批,或者是几批之一,因此极为珍贵。
拍卖开始时,底价定为五百两银子,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三十两银子。
这个价格令在场的许多人吸了一口气。
尽管紫气东来布料确实优质,但布料毕竟有其基本价值。
五百两的价格已经不算低。
然而,就在一些商人还在犹豫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加价。
很快,许多来自江南的富商开始激烈争夺这批布料。
最终,这批布料以五千两的价格成交,这个价格令许多旁观者目瞪口呆。
对于一家布行来说,这个价格一年的利润都未必能达到,更何况这仅仅是一批布料。
然而对于那些参与竞价的人来说,他们似乎并不觉得这个价格过高,反而是在争夺失败后露出失望的表情。
商人与商人之间,亦有眼界之别。
渠道不同,眼界自然有异。
某商人言:“老于此批货物,若转售西域人,获利至少一万五千两。”
又一人道:“西域人对紫色之热衷,远超我大明百姓。”
一人叹:“吾去年亦曾运货至彼,洋人喜极,声称主教将赐重赏。”
另一人惋惜道:“此次欲购镜,然资金不足。”
实际上,紫气东来的货物虽受欢迎,但因众人筹备不足,仅能卖五千两。
并非人们嫌弃其价高。
此行众人之主要目的实为玻璃镜。
布匹可长期交易,而玻璃镜仅十面,绝无匀出之可能。
朱棣与姚广孝被安排在能听到众人议论之处。
僧人姚广孝已深感连山侯之神秘与强大。
紫气东来暖场后,拍卖会正式开始。
沈万三并未直接展示镜子,而是先拍 的藏品以烘托气氛。
待气氛达到 ,两位佳人走上前,揭开红布展示玻璃镜。
众人见未曾见过的玻璃镜,皆神色大变。
玻璃镜之通透远胜铜镜,结合主持人的介绍,众人呼吸急促。
此镜乃连山侯对外销售的第一面玻璃镜,编号一元,底价三千两。
“五千两!”
“六千两!”
有人立刻抬高价格。
这面镜子如同普通人家所用的镜子大小,用于梳妆。
陈树在镜后添加编号作为一种营销策略。
这些豪门商人对于事物首屈一指的地位怀有独特的热衷。
他们深信,只有最独特的东西才能彰显出他们的荣耀和地位。
因此,当听说这是民间拥有的第一面镜子,除了皇宫之外别无分号时,他们立刻疯狂追逐。
很快,这面镜子的价格被哄抬至一万两银子。
朱棣皇子也震惊不已,他首次见识到商人争富的激烈场面。
在大明朝,能拿出一万两银子的商人本就不多。
但那些底蕴深厚、传承几代的大富商仍然持续竞争,价格一路攀升至两万两银子。
原本八千到一万两银子是陈树拍卖的预期价格,然而事态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
两万两银子相当于四万石粮食或六十万斤粮食的购买力。
如果陈树在大明朝卖这些奢侈品并且给予百分之十的税率,济宁府能从每面镜子上获得两千两的税银,这对济宁官府来说无疑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随着第一面镜子被拍卖成功,第二面镜子被命名为阴阳镜的争夺也迅速展开。
基于第一面镜子的价格基础,第二面镜子也被炒到了高价。
从第一面到第五面,镜子的稀缺性和编号所带来的心理加持逐渐减弱,但价格仍旧保持在高昂的水准,十面镜子的每一面都价值至少一万两银子。
陈树从这十面镜子上总共赚取了超过十五万两银子的利润。
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些镜子的实际成本加起来不超过一百两。
方克勤默默关注着拍卖行的进展,因为陈树的拍卖活动关乎济宁的未来。
他身边的师爷,那位曾在空印案后忠诚于他的师爷,此刻正在忙于计算税银收入。
师爷汇报:“大人,税银收入约为一万八千七百五十二两!”
方克勤内心震动,虽然镜子奢侈品税是主力,但其他物品税收也颇为可观。
济宁府仅通过一次拍卖便收获万余两银子,未来的几个月令人充满期待。
侯爷的设想——让济宁府税收成为天下第一,似乎正逐步实现。
方克勤对此也心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