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响起,两急一缓,最后一声拉长。
我亲手敲下的鼓点在夜空中炸开。火油队立刻点燃引信,轰的一声,火焰顺着洼地边缘烧了出去。浓烟翻滚,火光冲天,敌军前排顿时大乱,有人被火舌卷中,惨叫着后退,踩倒同伴,阵型开始崩溃。
“全军压上!”我跃下残台,拔出宝剑高喊,“不留生路!”
副将应声而动,枪阵推进,盾车在前,弓手轮射压制。北坡方向,那支援军也从高处俯冲而下,短矛直刺敌背。上下夹击之下,敌军根本无法稳住阵脚。
南渠那边,几个黑衣人试图涉水逃窜,刚爬上岸就被骑兵右队拦住。长枪横扫,逼得他们退回水中。我下令:“放箭封水道!一个也不准放走!”弓手立刻转向,箭雨覆盖水面,水花四溅,逃兵纷纷中箭沉入渠底。
东墙外的敌人还在挣扎。虽然火势封锁了三面,但他们仍有建制,一部分精锐缩在洼地深处,依托残存掩体组织反击。几轮箭雨射来,我方一名弓手胸前中箭,倒在地上。
我盯着那片火光中的动静,看清了他们的主心骨——一处土丘,上面立着一面黑旗,正不断挥动。那里是指挥中枢。
“副将!”我转身喊,“你带左翼绕侧,牵制他们火力!”
副将点头,提起大刀就走。我又看向身边的友好势力代表:“你领右翼,从斜坡突进,打乱他们阵型。”
他没说话,只是抱拳,随即挥手召来十名手下,贴着火光边缘快速移动。
“我从中路强攻。”我说完,披起银甲,执剑在手,“三十息内,丘顶会合。”
亲兵紧随其后。我们迎着火光冲向前线。敌军刀盾齐出,寒刃交错。我一剑挑飞挡路的盾牌,顺势刺穿一人咽喉。又一人举刀劈来,我侧身避开,反手一剑割断其手臂,再一脚踹开。
火光中我看清前方三人结阵,长刀交叉。我低吼一声,猛冲上去,剑尖连点,破开空隙,一招刺入中间那人胸口。左右两人还未反应,已被亲兵扑倒。
副将在左翼杀开一条路。他大刀横扫,直接劈断拒马,撞进敌阵。友好势力战士则投掷火把,点燃敌军临时帐篷。火势一起,浓烟呛人,敌军阵脚更乱。
我继续向前,眼看土丘就在眼前。敌将终于现身,翻身上马,想要逃离。我疾奔追上,在他马匹启动瞬间纵身跃起,一剑斩断马腿。
战马嘶鸣跪地,敌将摔落尘埃。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副将已冲到近前,一脚踩住他肩膀,将他按倒在地。
我站在土丘顶端,举起染血的宝剑,大声道:“敌首已擒!降者不杀!”
声音传遍战场。敌军士气彻底崩塌。有人扔下武器,跪地求饶。更多人开始四散奔逃。
但仍有小股敌人不肯投降。他们藏在营外沟壑里,趁乱偷袭我方士兵。一名新兵被冷箭射中肩头,踉跄后退。另一人持刀冲出草丛,砍伤了一名正在包扎的医护兵。
我立刻下令:“凡持械不降者,格杀勿论!投降弃械者,捆缚待审!”
亲兵抬着敌将旗帜在阵前来回走动,高喊:“主将已被俘!放下武器!”
这一招见效。越来越多的敌人开始丢下兵器,跪在地上。但也有一些死硬分子,躲在暗处伺机反扑。
“清剿开始。”我对副将说,“老兵带队,逐段排查。火把照明,喝令投降。敢反抗者,当场击杀。”
副将领命而去。他亲自带五人小队,进入最深的沟壑。每过一处死角,都先喊话,无人回应就投火把进去。果然有三人藏在里面,被火光逼出,刚想动手,就被乱枪刺倒。
友好势力战士也行动起来。他们押送俘虏归营,维持秩序。有人发现一名重伤敌兵还想摸刀,立刻将其踢翻,用绳索捆牢。
我沿着前线巡视。走到一名受伤的新兵面前,蹲下帮他包扎伤口。他的手还在发抖。
“别怕。”我说,“你们已经不是新手了,是真正的战士。”
他抬头看我,眼里还有恐惧,但点了点头。
我又走到另一处,几名士兵正抬着阵亡战友的遗体。我停下,摘下头盔,默立片刻。没人说话,只有风卷着硝烟吹过。
火势渐渐熄灭,只剩几处余烬还在冒烟。战场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有敌有我。俘虏被集中关押在东墙内侧,由专人看守。伤员陆续送往医营。
我回到东墙残台,站上去望着远方。溃散的敌影仍在远处晃动,有的跌跌撞撞逃跑,有的跪地抱头。战斗还没完全结束,但大局已定。
副将走回来,满脸烟尘,铠甲破损,但神情振奋。他站在我下方,抬头看了我一眼,轻轻点头。
我知道他的意思——赢了。
友好势力代表也整队归来。他站在队伍最前,朝我抱拳行礼。我回礼,没有多言。但我们之间的信任,已在这一战中建立。
士兵们自发聚集在校场边缘。有人开始低声呼喊:“元帅威武!”
声音不大,但很快被接了下去。
“元帅威武!”
“大唐必胜!”
一遍又一遍,越来越响。五千人站在废墟之中,满身血污,却挺直脊梁,齐声呐喊。
我没有让他们停下。这一战,他们值得这份荣耀。
但我也没回应。我只是站在高处,握紧手中的剑。剑身沾满鲜血,已经干涸,剑柄也被汗水浸透。
肩上的伤还在流血,衣服贴在皮肤上,又冷又黏。我没包扎,也不想动。
刚才那一跃斩马腿时,肋骨处传来一阵钝痛。现在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觉到里面像有东西在刮。但我不能倒。
下面的人看着我。只要我站着,他们就不会散。
火光熄了,鼓声停了,呐喊还在继续。
我望着南渠方向,最后一波逃兵正被骑兵驱赶回来。有人跪在水里,双手举过头顶。
突然,一名传令兵从北坡跑来,脚步急促。他跑到台下,抬头看我,张了张嘴。
就在这时,我的右手猛地一颤。
剑柄太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