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拍卖风云
真元六重的修为彻底稳固，体内力量奔腾如江河，远胜受伤之前。楚渊感受着这份实实在在的提升，心中稍安。实力，是在这陌生大城立足的根本。
他并未继续闭关，修为刚突破，需要稍加沉淀，而非一味猛冲。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信息。
起身离开客栈，楚渊再次汇入天墉城熙攘的人流。他没有明确目的地，只是信步而行，耳中捕捉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交谈碎片。
“听说了吗？黑风山脉那边动静越来越大了，前几天又有霞光冲天，据说可能是某位上古大能的洞府要现世了！”
“可不是嘛，现在好多人都往那边赶，连李家、王家的精英弟子都出动了不少。”
“啧啧，机遇是大，危险也不小啊！听说已经折进去好几批人了，里面不仅有厉害妖兽，还有杀人夺宝的……”
“怕什么？富贵险中求！万一捡到件灵器，那就发达了！”
“城东‘醉仙居’新来了个说书先生，讲的都是南荒域各派的奇闻异事，还挺有意思……”
“最近百宝楼的拍卖会好像要开了吧？不知道这次有什么好东西……”
“……”
零碎的信息汇聚起来，让楚渊对眼前的城市和周边的局势有了更清晰的认知。黑风山脉的异动、各大家族的动向、百宝楼的拍卖会……这些都是潜在的机遇和线索。
他心中微动，想起了怀中那枚百宝楼的贵宾玉牌。拍卖会？或许是个机会，不仅能见识世面，说不定还能遇到所需之物。
信步闲逛间，他路过一个街边摊贩，目光被一块不起眼的黑色铁片所吸引。那铁片只有巴掌大小，边缘残缺，表面布满锈蚀，看起来像是某件铠甲或器物上的碎片，毫不起眼。
但就在目光扫过的瞬间，他胸口的吞噬之力竟微微躁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的渴望。
有古怪！
楚渊停下脚步，蹲下身，故作随意地翻看摊上的其他物品，最后才拿起那块黑色铁片，问道：“老板，这个怎么卖？”
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见楚渊问价，眼睛一转：“客官好眼力！这可是我从一处古战场捡来的，说不定是什么宝贝碎片，一口价，五十块下品灵石！”
楚渊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犹豫之色：“一块破铁片而已，五十灵石？太贵了，五个灵石我要了。”
“哎呦，客官，您这砍价也太狠了！四十！最少四十！”
“十个，不行就算了。”楚渊作势欲走。
“成交成交！十个就十个！”摊主连忙答应，仿佛生怕他反悔。
楚渊支付了十块灵石，将铁片收入怀中，心中并无波澜。即便这铁片毫无价值，这点损失也无所谓，若真有什么玄机，便是捡了天大的漏。
离开摊位，他又逛了片刻，便返回了客栈。
关上房门，布下禁制。他取出那块黑色铁片，仔细端详，又尝试注入真元、神识，甚至一丝吞噬之力，铁片都毫无反应，仿佛就是一块凡铁。
“错觉么？”楚渊微微皱眉。但吞噬之力的异动不会凭空而来。
他沉吟片刻，并指如剑，庚金之气凝聚于指尖，小心翼翼地对着铁片边缘一划！
嗤！
锈迹被刮掉少许，露出里面更加深邃的黑色材质。而就在此时，那被刮下的些许锈粉，竟在吞噬之力的牵引下，微微悬浮起来，然后化作极其细微的能量，被吞噬之力吸收！
虽然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确确实实被吸收了！
这铁片……竟然能被他吞噬？！
楚渊心中一惊，再次催动吞噬之力，覆盖整个铁片。
这一次，感觉更加清晰。铁片内部，似乎蕴含着一种极其古老、沉寂、却又无比坚韧的能量本质，虽然量极少，但层次极高！吞噬之力只能极其缓慢地磨下一点点“粉末”进行吸收，照这个速度，想要彻底吞噬这块铁片，恐怕需要数年甚至更久！
但这无疑证实了此物的不凡！
他尝试用短剑切割，用煞火灼烧，铁片都纹丝不动，连痕迹都无法留下。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楚渊将铁片贴身收好，决定日后慢慢研究。
接下来的两日，楚渊深居简出，一边巩固修为，熟悉新增长的力量，一边研读那本《天墉风物志》，对这座城市和整个南荒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期间，他也去城中的茶楼酒肆坐了坐，听到了更多关于黑风山脉遗迹和百宝楼拍卖会的消息。据说此次拍卖会规模不小，甚至有灵器级别的宝物出现，引得各方关注。
这一日，正是百宝楼拍卖会举办之日。
楚渊早早起身，换上一身干净的青色劲装，戴上了一个能够轻微遮掩气息的斗笠（得自某个战利品），便向百宝楼走去。
拍卖会场设在百宝楼三楼。入口处有护卫查验资格，要么持有请柬，要么需要证明拥有足够的财力。楚渊亮出那枚贵宾玉牌和鼓鼓的储物袋，护卫立刻恭敬地将他引入场内。
会场内布置得富丽堂皇，光线柔和。中央是一个高台，四周是呈扇形分布的座椅，此时已坐了七八成人，大多气息不弱，真元境修士随处可见，甚至能感受到几股灵海境强者的隐晦气息。二楼则是一个个独立的包厢，显然是为更有身份的人准备的。
楚渊选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坐下，静静等待拍卖开始。
很快，会场座无虚席。一名身穿锦袍、精神矍铄的老者笑呵呵地走上高台，正是当日为楚渊鉴宝的那位掌柜。
“欢迎各位道友莅临百宝楼拍卖会，老朽钱不多，忝为本次拍卖会主持……”老者一番简短的开场白后，直接进入了正题。
前几件拍品多是些不错的丹药、符箓和材料，竞价激烈，但并未引起楚渊太多兴趣。
直到第五件拍品被呈上——那是一株被封在寒玉盒中的紫色灵芝，灵芝表面有云纹般的天然纹路，散发着令人心神宁静的气息。
“三百年份的‘静心紫云芝’，此物能宁心静气，滋养神魂，对突破瓶颈、抵御心魔有奇效，更是炼制多种高阶丹药的主材。起拍价一千下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钱掌柜高声介绍道。
滋养神魂！楚渊心中一动。他的神识虽因吞噬心核意志而大涨，但运用起来远谈不上精细，且《幽冥煞典》的修炼也需强大神魂抵御反噬，此物正合他用！
“一千一！”
“一千二！”
“一千五！”
价格攀升得很快，显然对此物感兴趣的人不少。
楚渊并未急着出价，直到价格攀升到两千灵石，叫价速度慢下来时，他才第一次举牌，声音平静：“两千五百灵石。”
一次加价五百，显示志在必得的决心。
会场安静了一下，不少目光投向这个戴着斗笠、坐在角落的年轻人。
“两千六百灵石。”一个声音从二楼包厢传出，带着一丝慵懒。
楚渊眉头微皱，再次举牌：“三千灵石。”
“三千一百灵石。”包厢内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种不紧不慢的语调。
楚渊沉默了片刻。这个价格已经略超静心紫云芝的常规价值了。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包厢，看不清里面的人。
“三千五百灵石。”他再次报价，这是他的心理底线。
会场内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二楼包厢内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轻笑：“呵呵，既然这位道友如此需要，那便让与道友吧。”
钱掌柜连问三声，无人再加价，最终一锤定音：“恭喜这位道友，拍得静心紫云芝！”
楚渊面色平静，心中却松了口气。虽然多花了些灵石，但此物对他确实重要。
交割完灵石，收起玉盒，楚渊并未离开，继续观看后续拍卖。后面又出现了几件不错的灵材和一件防御型极品法器，竞争更加激烈，但他并未再出手。
拍卖会逐渐接近尾声，气氛也越来越热烈。钱掌柜脸上笑容更盛，朗声道：“接下来，是本次拍卖会最后三件压轴拍品！请诸位道友拭目以待！”
第一件压轴品是一柄寒光四射的秋水长剑，剑身流光溢彩，锋锐之气逼人——一件真正的下品灵器！引得二楼包厢的大人物们纷纷出手，最终以一万八千灵石的天价被李家拍走。
第二件则是一卷残缺的古丹方，据说是某种能助灵海境修士突破瓶颈的四品丹药，虽然残缺，依旧拍出了两万灵石的高价。
会场气氛被推向了高潮。
钱掌柜环视全场，声音陡然提高：“现在，请出本次拍卖会最后一件压轴之物！”
一名侍女捧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走上台。钱掌柜猛地掀开红布——
托盘上，并非想象中的神兵利器或灵丹妙药，而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通体漆黑、表面布满玄奥金色纹路的金属碎片！
碎片静静躺在那里，却散发出一股苍茫、古老、甚至带着一丝神圣的气息！
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楚渊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胸口的吞噬之力，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幅度剧烈躁动起来！远比遇到那块小铁片时强烈百倍！一种极致的渴望涌上心头！
这东西……与他得到的那块黑色铁片，绝对是同源之物！而且，这块碎片更大，蕴含的能量和奥秘更完整！
钱掌柜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响起：“此物来历不明，材质不明！但我百宝楼三位鉴宝大师联手探查，皆无法损其分毫，其蕴含的能量层次远超想象！疑似与上古甚至更久远的秘辛有关！起拍价——五千下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百！”
会场在短暂的寂静后，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东西？一块破铁片卖五千灵石？”
“百宝楼不会是拿来糊弄人的吧？”
“但是那股气息……好古老好特别……”
质疑声居多，但也不乏感兴趣之人。
“五千五百灵石！”一个声音响起，来自二楼包厢。
“六千灵石！”另一个包厢跟进。
“七千！”
“八千！”
出价的多是二楼包厢之人，他们见识更广，似乎看出了此物的不凡，但加价也相对谨慎，毕竟这东西效用不明。
楚渊的心脏砰砰直跳。他必须得到它！无论付出多大代价！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翻腾的气血，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报出了一个让全场再次寂静的价格：
“一万五千灵石！”
一次直接将价格几乎翻倍！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这个角落的斗笠人身上。就连二楼包厢也暂时沉默了片刻。
“哼，哪里来的愣头青？一块不明用途的碎片也敢如此叫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某个包厢传出，带着一丝不善。
“一万六千灵石。”另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是之前与楚渊争夺静心紫云芝的那个包厢。
楚渊毫不迟疑：“两万灵石！”
哗——！会场一片哗然！两万灵石买一块破铁片？这人疯了不成？
那清冷女声沉默了一下，似乎也在权衡。
就在这时，最先那个阴恻恻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挑衅和威胁：“两万一千灵石！小子，有些东西，有命拿，也得有命享才行！”
赤裸裸的威胁！
钱掌柜眉头微皱，但并未出声制止，拍卖场规矩，只要不直接动手，言语威胁并不少见。
楚渊眼神瞬间冰冷，但他知道此刻不能退缩，否则更引人怀疑。他冷笑一声，声音透过斗笠传出，同样带着一丝寒意：“不劳费心。两万五千灵石！”
轰！价格再次飙升！
那阴恻恻的声音的主人似乎被噎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怒极的冷哼，不再加价。另一个包厢的女声也沉默了。
钱掌柜连问三声，最终一锤定音！
“恭喜这位道友！拍得此件……上古秘宝！”他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楚渊缓缓坐下，手心微微出汗。两万五千灵石，几乎是他身上除了那柄短剑外绝大部分的资产了。但他心中却充满了激动和期待。
交割之时，他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好奇、贪婪、恶意……不一而足。
他面无表情，迅速完成交割，将那块触手冰凉、蕴含着磅礴古老能量的金属碎片小心收入怀中贴身放好，然后起身，毫不犹豫地快步离开了拍卖场。
他知道，麻烦，很快就会来了。
但他别无选择。这块碎片，对他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