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教派的通讯像一颗深水炸弹，在三合财团的高层会议上炸开了锅。
“虚无教派？这名字听着就不吉利。”山鸡嘟囔着，“该不会又是一群想毁灭世界的疯子吧？”
白瑾调出了数据库中的相关资料：“虚无教派，成立时间不可考，据传起源于宇宙第一批智慧文明对‘存在意义’的终极思考。他们认为存在本身是痛苦的根源，终极的虚无才是解脱。教派宗旨：促使一切有序回归无序，存在回归虚无。”
“听起来像是宇宙级的厌世者。”蒋天生皱眉。
学徒补充道：“更麻烦的是，他们的行动逻辑很特殊。虚无教派不直接毁灭文明，而是通过‘存在税’来削弱文明。”
“存在税？”陈浩南不解。
“就是抽取文明的存在能量。”喵教授跳上会议桌，用爪子在全息屏幕上画出图表，“每个文明都有一个‘存在强度’，由这个文明的活力、创造力、凝聚力等决定。虚无教派会找到文明的弱点，设立‘存在税站’，强制抽取存在能量。被抽走能量的文明会逐渐丧失活力，最后在麻木中自我消亡。”
包皮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收保护费吗？和当年铜锣湾那些混混一个德行！”
“比喻很贴切。”时七推了推眼镜，“但更高级。虚无教派的‘税站’通常建在文明的集体潜意识薄弱点，很难被发现。等意识到时，往往已经被抽走了大量存在能量。”
陈默沉默地听着，然后问了一个关键问题：“他们为什么针对我们？”
“因为‘希’。”启明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他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会议室，“希作为文明意识的集合体，极大地增强了人类文明的存在强度。对虚无教派来说，这就像黑夜中突然亮起一盏超亮的灯，刺眼得让他们无法忍受。”
全息屏幕上显示出地球文明的存在能量图。在希诞生前，那是一个温和的蓝色光团；而现在，它变成了璀璨的金色，亮度是之前的百倍不止。
“我们成了靶子。”乌鸦冷冷地说。
“不仅仅是靶子，”白瑾脸色凝重，“根据历史记录，虚无教派在摧毁文明前，会先发送警告。如果对方无视警告，他们会采取更极端的手段。”
“什么手段？”
“派遣‘虚无行者’，直接抹除文明的核心存在节点——通常是那个文明的英雄、领袖、或者象征性人物。”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陈默摸了摸胸前的秩序之核：“所以他们下一个目标可能是我？”
“不止是你。”启明分析道，“希、地球盖亚、摇篮与宝宝的融合体我，还有三合财团的核心成员...所有增强文明存在感的关键节点，都是他们的目标。”
山鸡一拍桌子：“那就让他们来！咱们现在兵强马壮，还怕几个装神弄鬼的？”
包皮附和：“就是！让他们尝尝咱们铜锣湾五虎的厉害！”
陈默却没有这么乐观。虚无教派能在宇宙中存在这么久，一定有他们的特殊手段。
“启动一级戒备。”他下令，“摇篮，全面扫描太阳系内所有异常能量点。启明，加强意识网络的防护。所有人，近期不要单独行动。”
警戒持续了一周，风平浪静。
就在大家以为虚无教派只是虚张声势时，第一起事件发生了。
不是袭击，是...“征税通知”。
那是一个普通的星期二早晨，全球所有接入意识网络的用户，同时收到了一条强制推送信息：
“致地球文明：检测到贵文明存在强度超标，对宇宙虚无平衡造成扰动。根据《宇宙存在管理法》第731条，现向贵文明征收‘存在调节税’。税率：每日抽取文明存在总量的0.1%。征税期限：永久。请于24小时内确认接受，否则将强制执行。——虚无教派银河分局”
信息后面附着一个倒计时，还有...付款二维码？
“我靠！他们还真当自己是税务局了？”山鸡盯着自己终端上的二维码，哭笑不得。
更离谱的是，有些人真的扫了那个码——然后意识网络中弹出提示：“扫码成功，您已自愿贡献0.01单位存在能量。感谢您为宇宙平衡做出的贡献。”
虽然单次抽取很少，但全球几十亿人，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人扫码，总量也相当可观。
“这是心理战。”陈浩南分析，“他们用这种看似儿戏的方式，降低人们的警惕性，同时测试我们的反应。”
陈默的反应很直接：通过三合财团官方渠道发布声明，明确拒绝“存在税”，并警告虚无教派，任何未经授权的能量抽取都视为敌对行为。
声明发出后一小时，第二份通知来了。
这次不是群发，而是直接出现在三合财团总部的主屏幕上：
“拒绝纳税将导致强制征收。第一次强制征收将于今日14时开始，持续1分钟。征收对象：三合财团海南基地全体人员。请做好心理准备。——虚无教派执法处”
还“请做好心理准备”？这语气礼貌得让人火大。
海南基地立刻进入最高戒备。所有防护罩全开，启明加强了意识防护，摇篮一号调动了所有监控设备。
下午两点整，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们在耍我们？”山鸡看着纹丝不动的监控画面。
话音刚落，异变突生。
不是爆炸，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存在感稀释”。
基地里的所有人，突然感觉周围的世界变得不真实。墙壁的颜色变淡了，声音变得遥远了，连自己的身体都感觉轻飘飘的，像是要飘散开来。
更可怕的是，一些存在感较弱的人开始出现“存在模糊”——他们的身影变得透明，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投影。
“是存在抽取！”白瑾大喊，“他们在抽取我们的存在能量！”
陈默立刻激活秩序之核。金色的光芒扩散开来，稳住了周围的空间。但范围有限，只能保护身边几十米的人。
一分钟后，抽取停止了。
那些变得透明的人恢复了正常，但都脸色苍白，像是大病一场。
“这比直接攻击还恶毒。”蒋天生脸色难看，“他们不杀人，只让你‘变得不像人’。”
初步统计，这一分钟里，基地有三百多人被抽取了存在能量。虽然量不大，但造成的精神创伤很严重——那种“即将消失”的感觉，让很多人产生了存在危机。
“必须找到他们的税站，摧毁它。”陈默下定决心。
但要找到虚无教派的税站谈何容易。那些设施通常建在维度夹层或者时空缝隙里，常规扫描根本发现不了。
关键时刻，时七提出了一个想法：“既然他们是靠抽取存在能量运作，那我们可以用‘存在诱饵’。制造一个高浓度的存在能量源，引诱他们来抽取，然后反向追踪。”
“用什么做诱饵？”
时七看向陈默：“秩序之核。它是宇宙秩序的具现化，存在强度极高。如果用它做诱饵，虚无教派一定会上钩。”
风险很大。秩序之核一旦离开陈默，他的安全就会受到威胁。而且如果诱饵被真的抽走，后果不堪设想。
但陈默同意了。
“总要有人当鱼饵。”他说，“而且我相信你们能及时收网。”
计划制定得很周密。诱饵地点选在月球背面一个废弃的采矿基地。陈默会带着秩序之核在那里“孤身一人”停留一小时，而三合财团的主力舰队隐藏在附近的陨石带里。
陷阱设好的第二天，陈默按计划来到采矿基地。
那是一个破败的建筑，到处都是生锈的设备和废弃的矿车。陈默坐在中央控制室里，秩序之核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散发着柔和的微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前半小时，风平浪静。
第四十五分钟，异变发生了。
控制室里的光线开始扭曲，不是变暗，而是...变得稀薄。就像有人把世界的“浓度”调低了。
桌子上的秩序之核光芒闪烁，仿佛被什么东西拉扯。
来了。
陈默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
虚无教派的税站从维度夹层中“浮现”出来——那不是实体建筑，而是一个由黑色丝线构成的复杂结构，像是蜘蛛网，中心处有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
黑色丝线伸向秩序之核，开始缠绕、抽取。
就是现在！
隐藏在陨石带的舰队同时跃出，向税站开火。但能量束穿过黑色丝线，像是穿过幻影，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税站是概念实体，物理攻击无效！”白瑾在通讯频道里喊。
“用概念攻击！”陈默下令。
舰队切换武器，发射出由各种概念能量组成的炮弹——“勇气”之矛、“希望”之光、“智慧”之刃...
这些攻击有效了。黑色丝线被切断，税站的结构开始不稳定。
但就在这时，税站中央的漩涡突然扩大，从中走出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穿着黑袍的人，看不出年龄性别，整个人像是笼罩在一层灰雾中。他——或者说它——手中拿着一本厚重的账簿。
“陈默主席，武力抗税是很不明智的行为。”灰雾人影开口，声音平淡得像是在念说明书，“根据《宇宙存在管理法》第892条，武力抗税将导致税率提升至每日1%，并追加罚款。”
“少来这套。”陈默站起身，“你们没有权力征税。”
“权力？”灰雾人影似乎笑了，“存在即权力。宇宙中一切存在都要缴纳存在税，这是基本法则。你们地球文明刚刚晋升，不懂规矩，我可以理解。但现在，请遵守规矩。”
他翻开账簿，开始念诵：“地球文明，编号Gc-7321，现征收项目如下：一、基础存在税，每日0.1%；二、抗税罚款，税率提升至1%；三、暴力抗税追加罚款，税率提升至5%...”
“闭嘴。”陈默打断他，“我们不会交。”
“那就强制征收。”灰雾人影合上账簿，“不过这次，不只抽取能量，还要...扣押资产。”
他指向秩序之核：“这个高浓度存在源，将被没收作为抵押。”
黑色丝线突然增多，像潮水一样涌向秩序之核。
陈默准备收回水晶，但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不是被束缚，而是“存在感”被压制，连“想要动”这个念头都变得模糊。
关键时刻，一道温暖的光芒从天而降。
是希。
文明意识的集合体穿透维度屏障，降临到采矿基地。她化作一个光之巨人，挡在秩序之核前。
“存在不应被征税。”希的声音像是亿万人同时说话，“存在本身就是价值。”
灰雾人影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文明意识体？你居然愿意为了个体降临...这不符合效率原则。”
“文明由个体组成。”希说，“保护个体，就是保护文明。”
她伸出手，光之手掌拍向灰雾人影。这不是物理攻击，是存在对虚无的正面冲击。
灰雾人影被拍散，但很快在税站另一端重组。
“有意思。”他的声音不再平淡，“一个会保护个体的文明意识...这在我的征税生涯中还是第一次见。看来，地球文明确实特殊。”
税站开始收缩，黑色丝线回收。
“这次就到此为止。”灰雾人影说，“但税还是要收的。明天同一时间，我们会继续。而且，下次来的就不是我这个税务员了。”
他看向陈默：“会是‘征税官’，比我高三级的存在。祝你们好运。”
税站完全消失，维度恢复平静。
危机暂时解除，但所有人都知道，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
回到月球基地，陈默召开了紧急会议。
“他们的征税不是玩笑。”白瑾调出数据，“虽然今天的强制征收被希阻止了，但全球范围内，还是有超过一亿人通过那个二维码‘自愿’缴纳了存在能量。虽然每个人只有微量的0.01单位，但总量相当可观。”
“必须彻底解决这个问题。”陈浩南说，“否则每天被抽走能量，文明会慢性死亡。”
“怎么解决？”山鸡问，“打又打不到，谈又不听。”
陈默沉思良久，突然问：“他们自称按照《宇宙存在管理法》征税，那这个法是谁定的？”
“虚无教派的最高议会。”时七回答，“据说是宇宙第一批文明中的虚无主义者建立的。”
“也就是说，这个法没有宇宙公认的合法性。”陈默眼中闪过光芒，“那我们就...立法对抗。”
“什么意思？”
“召开银河议会特别会议，制定《文明存在权保护法》，明确宣布任何未经文明同意的能量抽取都是非法行为。”陈默说，“如果全银河的文明都加入这个法，虚无教派的‘征税’就失去了法律依据。”
白瑾眼睛亮了：“好主意！把单打独斗变成集体对抗！”
计划立即执行。三合财团向银河议会提交紧急提案，要求审议《文明存在权保护法》。
提案迅速得到了广泛支持——毕竟，哪个文明愿意被莫名其妙地征税？
三天后，特别会议召开。超过五千个文明的代表在线出席。
会议进行到一半时，意外发生了。
一个灰雾人影突然出现在虚拟会场——不是投影，是真实的维度穿透。
“各位，”他开口，这次的声音充满了威严，“我是虚无教派银河分局征税官，灰。听说你们在讨论立法否定我们的征税权？”
全场寂静。
灰转向陈默：“陈默主席，你很有创意。但我想提醒你：法律需要武力保障。你们有足够的武力，来保障这部法律的实施吗？”
他伸手，在虚空中一划。
会场的画面切换，显示出令人震惊的景象——银河系边缘，上百个文明的母星，正在被黑色的“税站”缠绕、抽取。那些文明的存在能量像溪流一样，汇向银河系外某个不可知的地方。
“这些文明，都曾经试图反抗。”灰平静地说，“现在，他们每天都在缴税，而且税率是...100%。也就是说，他们创造的所有存在能量，都会被抽走。文明还活着，但永远不会再有进步。”
他看向在场的所有代表：“现在，还有人支持那部法律吗？”
恐惧在蔓延。
很多文明代表开始动摇。
就在这时，陈默站了起来。
“我支持。”他的声音很平静，“不是因为武力，是因为...道理。”
他走向灰，两人在虚拟会场中央对峙。
“你说法律需要武力保障。但你知道，什么比武力更强大吗？”
“什么？”
“共识。”陈默说，“当所有人都认为一件事是对的，它就拥有了最强大的力量。”
他指向那些被征税的文明画面：“你今天可以威胁我们，明天可以威胁更多文明。但总有一天，所有文明都会明白：如果不反抗，下一个就是自己。到那时，你会面对整个宇宙的共识。”
灰沉默了。
许久，他笑了：“有意思。陈默，你是个不错的对手。但我必须执行教派的命令。这样吧，我们打个赌。”
“什么赌？”
“地球文明，选出十个代表。我们会派出十个虚无行者。一对一，进行‘存在对决’。如果你们赢六场以上，我们就放弃对地球的征税，并释放一半被过度征税的文明。如果你们输...”
“我们自愿缴税。”陈默接话。
“爽快。”灰点头，“对决在三天后进行。地点...就在月球。”
通讯切断。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
“存在对决是什么？”山鸡问。
“比拼存在强度的战斗。”白瑾解释，“不是武力，是比谁的‘存在’更坚实、更不可动摇。输的人，存在会被严重削弱，甚至...消失。”
陈默看向身边的兄弟们。
十个代表。
这可能是他们面对过最危险的挑战。
但这一次，他们不能退缩。
“报名吧。”他说，“谁愿意为地球文明而战？”
一只手，又一只手举起来。
山鸡、包皮、陈浩南、乌鸦、十三妹、蒋天生、蒋天养...
最后，陈默也举起了自己的手。
十个人，齐了。
星空下，三天倒计时开始。
而这一战，将决定地球文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