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风帆绕过客厅,陆景严和唐乐并排坐在沙发上。
双手紧握在一起。
身前身后围了一圈人,都是陆家的至亲好友。
赵风帆抓了抓头发,脸腾的红的,那句爸妈也瞬间冲出嗓子眼。
本来他以为会很难,没想到比想象中容易多了。
“爸妈,我来接小霞!”
围观的人都笑起来,有人逗趣:“小子,你太心急了,不给钱不改口。”
风帆平时口齿伶俐,今天倒不会说话了,只是嘿嘿傻笑。
陆景严摆手示意风帆过去,唐乐则红了眼圈。
“那我过去了!”
陆景严点点头。
“大哥,嫂子!”丁香和陆景严夫妻打过招呼,跟在风帆身后,奔卧室去了。
卧室的门倒是敞开着,房门一左一右两个女孩。
看见风帆,嘻嘻笑着伸出手,风帆急忙从兜里掏出两个红包,分别放进两个女孩的手心里。
床上放着个小方桌。
上面摆着糕点糖果。
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扒了一块糖强行塞进风帆的嘴里:“姐夫,来块糖,以后嘴甜点。”
陆明霞坐在方桌的旁边,穿着雪白的婚纱,盘着发髻,上面插着几朵鲜花。
自从两个人确定关系以后,陆明霞就没有浓妆艳抹过,后来怀孕,更是素面朝天。
今天画了浓妆,风帆仿佛又看到了初相识的陆明霞。
明艳大方,热情似火。
“先吃上车面吧!”
丁香去厨房,做了一碗面,上面卧着一个荷包蛋。
寓意长长久久,团团圆圆。
端进来,放在小桌子上。
风帆拿起上面的筷子,挑起两根面条,在筷子上绕了两圈,慢慢送进陆明霞的嘴里。
风杨往前凑了凑:“二哥,大点筷头,一根一根的啥时候能吃完?”
陆明霞抬起脚,作势要踢他:“臭小子,你二哥都没急,你急啥?”
说完,从风帆手里抢过筷子,使劲缠了一筷头,塞进风帆的嘴里。
差点放不下。
“让你二哥多吃点,一会背我下楼有劲。”
大伙又发出一阵笑声。
上车饭吃过以后,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端上一盆清水,里面有几个五角的硬币。
这是陆明霞的大嫂。
陆明霞伸出手,意思性的洗了手,一个小姑娘把水端了下去。
大嫂又拿出一个红纸包来,放在陆明霞的面前。
打开里面是五谷粮和硬币,这是抓福钱。
“抓一把揣兜里。”
陆明霞刚一伸手,被一个二十七八的少妇抓住手腕:“妹妹,你可少抓点,多给你大哥和二哥留点。”
这是陆明霞的二嫂。
陆明霞抬头看了二嫂一眼,抿着嘴笑,使劲抓了一大把,塞进风帆的上衣口袋里。
大嫂拍了二嫂一巴掌:“你不说还好点!”
二嫂摇头:“都说女生外向,这话可一点都不假,行了赶紧走吧!”
“鞋呢?”
风帆手里拿着红包,一边翻找一边问。
谁都知道,新鞋被藏起来了,让他找,就是图热闹,倒不是真在意他的红包。
找了没一会,先前倒水的女孩从柜子里拿出一双红色的半高跟皮鞋。
用手提得高高的:“姐夫,是不是这双啊?”
风帆伸手,女孩灵活的背到身后去,同时伸出一只手来。
风帆把红包放进女孩的手里,从她身后抢过鞋,给陆明霞穿上。
风杨和方舟分别拉着被子的一角,使劲一拽:“你给我下来吧!”
陆明霞咯咯笑着,趁机一只手搭着风杨的肩膀站了起来。
坐着的时候,身前有婚纱看不出什么,站起来就显得腰身有些粗壮。
小腹微微隆起。
几个小丫头,除了雅波,都暗暗吃惊,感情这是怀孕了?怪不得日子定得这么急呢。
风帆可真了不起!
姚疏影的眼中,更是流露出一丝鄙夷之色。
不管多有钱,没文化的家庭就是家教不行,未婚先孕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刚才还因为陆明霞的漂亮和家庭条件,心里不悦呢,就这一样,自己就比她有教养。
姚疏影的心里瞬间平衡了。脸上的笑容自然了很多。
陆明霞趴在风帆的后背上,让他背下楼。
风帆想了想,还是把她拦腰抱起来。
陆明霞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你行不行?可别把我摔了,要不我自己走下去吧!”
陆明霞担心的不是自己摔跤,是肚子里的孩子。
风帆看着她点头,小声说放心。
怀里可是他的老婆孩子,别说三楼,就是三十楼,也得坚持到底。
风帆抱着陆明霞,穿过客厅,唐乐看见女儿,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风帆没敢停留,前面有人开门,抱着陆明霞出了房门。
陆景严拉着唐乐的手,取笑她:“你看女儿欢天喜地的,你这眼泪落得是不是没意义呀?”
唐乐使劲擦了一下:“你说的对,这个没良心的丫头,离开我一点不伤心。”
“怎么就离开你了?你这闺女不但没嫁出去,还给你拐回个儿子呢!”
大家说笑着,跟在后面下了楼。
车队在县城里绕了一个大圈,在饭店的门口停下。
鞭炮响过以后,风帆从车里钻出来,把陆明霞抱了进去。
十点,结婚典礼正式开始。
有请双方父母上台。
陆景严和唐乐都已经站到台上了,还迟迟没有郭立梅的动静。
婚礼司仪急忙又补充了一句:“有请新郎母亲上台。”
郭立梅吃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踏上铺满红毯的台阶。
两条腿不听使唤,不住的颤抖,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红影,具体是什么,看不清楚。
泪水模糊了双眼。
刚才台上喊第一声的时候, 郭立梅就觉得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她急忙低着头擦拭,努力平复自己。
可是无论怎么平复,都压不住心里翻涌的情感。
“郭立梅你在干什么,这可是儿子大喜的日子啊!”
心里知道今天不该落泪,可眼泪就是不听话。
直到第二声喊她上台,她才不得以站起身。
十几步远的距离,似乎很遥远,遥远到可以想起十几年一切的过往。
风帆站在台上,看着母亲步履蹒跚的向自己走过来。
心里的欢喜瞬间消失了,自父亲去世以后,母亲带着他们三兄弟,就是一步步这样艰难的走过来。
一晃,自己都娶妻了,母亲的鬓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几丝白发。
风帆几步上前,一把抱住郭立梅,瞬间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