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地下室的烛火摇曳，把凌霄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指尖捏着一张泛黄的纸，纸上是当年参与极寒崖围杀的玄清宗弟子亲笔供词——“奉宗主令，焚寒月宗分舵，嫁祸魔修叶凝霜，实则为夺《寒天诀》残页”，墨迹虽淡，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腹发疼。
这是他三天来找到的第三份关键证据。前两份是月苍与清玄子的密信，如今加上这份供词，足以戳穿当年的骗局。凌霄小心翼翼地将供词折好，塞进贴身的衣襟里，转身想离开地下室，却没注意到书架后闪过一道黑影——是清玄子安排在凌霄宗的眼线，此刻正攥着袖中的传讯符，指尖泛白。
传讯符的光点在玄清宗大殿的窗纸上炸开时，清玄子正坐在宗主之位上，面前跪着三位宗主——玄雷宗、丹霞宗、百花谷的残余主事。大殿里的香炉冒着青烟，却压不住空气中的紧张。
“莫言之的实力远超预期，仅凭我们几宗，根本拦不住他。”清玄子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凝重，手指在桌案上敲着，“唯一的办法，就是召开‘除魔大会’，让天下正道的散修和宗门都加入进来——谁不想斩魔扬名？谁不想分一杯魔窟里的宝贝？”
玄雷宗主事皱着眉：“可散修良莠不齐，未必会听我们的调遣。”
“那就找个由头。”清玄子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枚染血的玉佩——是当年墨尘的遗物，如今被他抹上了凡人的血，“就说莫言之屠戮凡人村落，抢夺宝物，手上沾满了无辜者的血。再许给散修好处，斩魔后魔窟的资源，他们能分三成。”
丹霞宗主事眼睛亮了亮：“这法子好！可万一莫言之还是太强……”
“我已经让人去联系隐世的渡劫期大能了。”清玄子的声音沉了下去，“玄机子前辈曾受玄清宗恩惠，只要我派人送去重礼，他定会出山。有渡劫期大能坐镇，再加上天下正道之力，莫言之就算有通天本事，也得死在万魔窟前！”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弟子的通报：“宗主，凌霄宗凌霄求见！”
清玄子眼底闪过一丝狠厉，随即又压了下去，对着三位主事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准备除魔大会的事，别让他看出破绽。”
等三位主事离开，凌霄才走进大殿。他攥着衣襟里的证据，开门见山：“清玄子宗主，当年寒月宗的事是你和月苍策划的，极寒崖墨尘之死也是你为了抢冰火莲！这些证据，你还有什么话说？”
清玄子靠在椅背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凌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说的证据，不过是旁人伪造的，想挑拨我们正道联盟的关系——莫言之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帮他说话？”
“我没有！”凌霄急了，掏出密信和供词，递到清玄子面前，“这些都是真的！你看这字迹，是月苍的！还有这份供词，是你玄清宗弟子写的！”
清玄子扫了一眼，突然抬手，一股灵力打在凌霄的手腕上。凌霄吃痛，手里的证据掉在地上，清玄子紧接着一脚踩上去，把纸踩得稀烂。
“伪造的东西，留着也没用。”清玄子的脸色冷了下来，“凌霄，念在你是凌霄宗的天才，我不跟你计较。但你要是再敢污蔑我，再敢帮着魔修说话，就别怪我不客气——别忘了，你凌霄宗还在正道联盟里，要是被冠上‘通魔’的罪名，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凌霄看着地上被踩烂的证据，又气又急，却无可奈何。清玄子的威胁像一把刀，架在凌霄宗的脖子上——他不能因为自己，连累整个宗门。
“你会后悔的。”凌霄咬着牙，转身走出大殿。阳光照在他身上，却暖不了他冰冷的心。他知道，清玄子不会善罢甘休，除魔大会一旦召开，莫言之和叶凝霜都会有危险。
可他没想到，危险来得这么快。
离开玄清宗后，凌霄沿着林间小路往凌霄宗走。刚走到一片密林，突然从树上跳下十几个黑衣人，个个蒙着脸，手里拿着淬了毒的匕首，朝着他扑过来——是清玄子安排的死士。
“清玄子派你们来的？”凌霄抽出凌霄剑，金色的剑光劈开迎面而来的匕首。可死士人多，而且招招致命，匕首上的毒雾还在往他鼻子里钻，很快，他的手臂就被划了几道口子，毒素顺着伤口蔓延，让他的力气越来越小。
“斩了他，宗主有赏！”为首的黑衣人嘶吼着，匕首朝着凌霄的胸口刺去。
凌霄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凌霄剑挡住匕首，却被黑衣人一脚踹在胸口，重重摔在地上。他咳着血，看着越来越近的匕首，心里满是不甘——他还没把真相告诉凌霄宗的人，还没帮叶凝霜洗清冤屈，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股恐怖的魔气，像乌云般压了过来。黑衣人脸色骤变，想转身逃跑，却被一缕魔气缠住脚踝，瞬间定在原地。
莫言之的身影出现在林间，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眸底的黑色满是杀意。他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凌霄，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指尖凝聚起一缕魔气，想帮他压制毒素。
“魔……尊……”凌霄咳着血，抓住莫言之的黑袍，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清玄子……联合……渡劫大能……下月……除魔大会……杀……杀去万魔窟……”
他说着，咳出一大口黑血，抓着黑袍的手猛地松开，头歪向一边，再也没了呼吸。
莫言之的动作僵住，指尖的魔气散了些。他看着凌霄冰冷的脸，又看了看那些被魔气定住的黑衣人，黑袍下的手猛地攥紧，魔气瞬间翻涌，将整个密林都笼罩在黑暗里。
“清玄子……”莫言之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令人窒息的杀意，“你想要除魔大会，那我就给你一场‘大礼’。”
魔气席卷而过，黑衣人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化作了飞灰。林间只剩下莫言之和凌霄的尸体，风穿过树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在为这个正直却陨落的正道天骄哀悼。
而此刻，玄清宗的大殿里，清玄子正看着手下送来的“凌霄已死”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不知道，自己精心策划的除魔大会，早已成了引火烧身的导火索——魔尊的怒火，即将烧遍整个正道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