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潜入蚀月盟总部抢夺血脉分离器,却被改造强化的灰隼拦截。昔日战友沦为冰冷杀戮机器,电子眼红光闪烁间吐出机械音:“目标确认……清除……”。当分离器蓝色光束刺入冥骸胸膛,机械臂刺向叶辰的刹那,灰隼破损的发声器竟蹦出嘶哑人声:“……队长……走……”叶辰捕捉到电子眼底一丝挣扎,震惊低吼:“灰隼?!”光束中冥骸体内涌出第二人格,那张模糊面孔赫然是叶辰父亲!“小辰……”父亲濒死意识寄生于混沌核心深处,蚀月盟来自深渊的冰冷机械音在废墟中回荡:“蚀月永恒。”
蚀月盟总部深藏于地下,空气黏稠冰冷,弥漫着机油、消毒水和一种难以名状的生物组织腐败混合的甜腥气味。通道墙壁并非坚硬金属,而是覆盖着某种缓慢蠕动、布满青紫色血管网络的暗红肉膜,仿佛整座基地就是一具巨大活物的内脏。肉膜表面,冰冷的银色金属构件如同寄生藤蔓般交错生长,红蓝指示灯在其中无声闪烁,投下晃动鬼影。
叶辰紧贴在一处金属与肉壁的夹角阴影里,身体绷得像一把拉满的弓。幽邃的“黄金瞳”穿透前方厚重的闸门。门后,便是此行的核心目标——中枢实验室。
“目标区域确认,‘血脉分离器’就在中央高台。”他在通讯器中低语,“守卫数量:四。已标记位置与移动轨迹。”
“收到。”通讯器里传来冥骸的声音,低沉如磐石摩擦,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他身上那“混沌核心”的侵蚀,已然深入骨髓,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对抗万钧重压。
“动手!”
命令即下,两道黑影幽灵般从叶辰身后的通风管道滑出,落地无声。是行动组另外两名尖兵。三人配合无间,叶辰眼中精光一闪,无形的精神冲击如利锥刺向最近的守卫大脑。守卫身体猛然一僵,瞳孔涣散。同时,两支消音手枪被干脆利落地甩出,精准落入跃出的两人手中。
“噗!噗!”两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伴随着激光切割器灼烧肉膜的细微滋滋声。另外两名守卫应声软倒。最后一名守卫惊觉回头,寒光已至!叶辰如鬼魅欺近,合金短刃精准无误地刺入其颈侧装甲缝隙,切断神经束。
短短三秒,通道重归死寂,只有肉壁在幽暗光线下令人作呕地缓慢搏动。
沉重的闸门在叶辰掌心权限密钥的覆盖下无声滑开。门后景象令人窒息——庞大如祭坛般的环形空间中央,矗立着一台难以名状的机械造物。它由无数扭曲盘绕的暗银色管道构成,管道表面覆盖着类似外壳肉壁的活性组织,此刻正微微搏动,仿佛在呼吸。核心处,一团幽蓝刺目的能量光球悬浮旋转,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心悸的低频嗡鸣。这便是“血脉分离器”,蚀月盟禁忌技术的终极结晶。
“冥骸,准备!”
毋须多言,冥骸深吸一口气,大步迈向分离器下方闪烁着符文的光圈定位区。
分离器低沉的嗡鸣陡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核心光球亮度暴涨,一道凝练得如同实质的幽蓝光束骤然射出,精准无误地贯穿了冥骸的胸膛!光束与冥骸身体接触的刹那,爆发出刺眼的电火花,空气中弥漫开皮肉焦煳的气味。冥骸魁梧如山的身躯剧烈地抽搐起来,肌肉虬结偾张,皮肤下暗红色的混沌能量如同狂暴的岩浆般疯狂涌动,试图抵抗那剥离的力量。痛苦的嘶吼被他死死咬在喉咙深处,只在嘴角溢出滚烫的鲜血和野兽垂死般的低咆。
叶辰瞳孔紧缩,死死盯着光束与冥骸身体的交界处。黄金瞳全力运转,穿透那混乱的能量风暴。他看到了!在冥骸心脏深处,那团最纯粹、最暴戾的混沌能量核心,正被幽蓝光束如同烧红的烙铁般强行切割、剥离!丝丝缕缕的暗红光丝被蓝光粗暴地撕扯下来……
就在这剥离的关键时刻,警报凄厉炸响,红光瞬间吞噬了幽蓝的辉光!
实验室顶部一块巨大的金属盖板猛地扭曲、撕裂,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掀飞出去,如同被炮弹击中!一道黑影裹挟着刺耳的金属摩擦锐响,如同炮弹般重重坠落,狠狠砸在中央高台边缘坚固的活性合金地面。沉闷的撞击声中,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
烟尘弥漫中,一个身影缓缓站直。
它高大依旧,轮廓依稀可辨灰隼的骨架。但属于“人”的部分已被冰冷的金属和蠕动的生物组织彻底覆盖、替代。原本的左臂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长度惊人的、闪烁着高周波切割光芒的链锯巨刃,锯齿高速旋转,发出撕裂空气的嗡鸣;右臂则整条被粗壮的炮管取代,黑洞洞的炮口深处,能量正急速汇聚,散发出毁灭性的蓝白光芒。它的头部被一个流线型的金属头盔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不,那根本不是眼睛,而是两片嵌在头盔上的、不断变幻着冰冷计算数据的深红电子显示屏!胸腔位置,厚重的装甲板下,隐约可见一团剧烈搏动、散发出不祥暗红光芒的核心动力源。
冰冷的扫描光束从电子眼中射出,瞬间锁定叶辰。毫无情感波动的合成机械音从发声器中传出,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质感:
“入侵者……最高威胁等级……目标:叶辰……清除指令……确认执行。”
最后一个字节落下的瞬间,灰隼(或者说这台称为“猎杀者-07”的兵器)动了!庞大的金属身躯并未带来丝毫迟滞,右臂的炮管骤然亮起刺目欲目的光芒!
“小心!”叶辰厉喝,身体已本能地向侧面闪电般扑出。
轰——!!
一道粗大的蓝白能量光束撕裂空气,几乎是擦着叶辰的侧肋轰在他前一秒站立的位置。坚固无比的活性合金地面如同豆腐般被轻易融化、蒸发,留下一个边缘仍在沸腾冒泡的丑陋深坑。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熔融的金属碎屑扑面而来。
叶辰尚未落地,刺耳的链锯嗡鸣已迫在眉睫!灰隼的左臂巨刃,带着撕裂一切的狂暴势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自下而上撩劈而来!高速旋转的锯齿搅动着灼热的空气,刃锋未至,森寒的杀意已刺得叶辰皮肤生疼。
“铛——!”
千钧一发之际,叶辰腰间的合金短刃闪电般出鞘,堪堪架住了那恐怖的链锯巨刃!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顺着短刃狠狠撞入双臂,震得他气血翻腾,双脚在合金地面上犁出两道深痕。链锯的锯齿疯狂啃噬着短刃,刺眼的火星如同烟花般四溅!
黄金瞳灼灼燃烧!叶辰死死盯住灰隼头盔下那两点猩红的电子眼。冰冷的计算数据流如同瀑布般滚动,几乎看不到任何属于人类的波动。然而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那片冰冷的数据河流深处,一丝微弱到极致的、混乱的脑电波信号如同濒死的萤火般顽强闪现了一下!那信号的频率……是灰隼!是那个曾和他一起在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在篝火旁痛饮烈酒的兄弟!
“灰隼!是你吗?回答我!”叶辰格挡着不断下压的恐怖锯刃,手臂肌肉偾张欲裂,嘶声大吼,“看着冥骸!看看你身后!那是我们生死与共的兄弟!醒过来!”
链锯的嗡鸣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不可察的紊乱。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黄金瞳捕捉到了灰隼体内能量传输的一个微小间隙!
机会!
叶辰眼中厉芒爆射!格挡的短刃猛地一个巧妙的卸力偏转,几乎就在链锯巨刃因惯性下压的瞬间,他整个身体如同失去重量般顺着巨刃旋转的切面滑入!舍弃了防御,将速度提升到极限,整个人如同贴地疾射的箭矢,猛地撞入了灰隼右臂巨大炮管与身体连接的下方死角!
“破绽!”一声低吼,灌注了全身力量的合金短刃,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精准无比、狠辣决绝地捅向灰隼胸腔核心动力源与主控神经脊椎连接处唯一裸露的、被暗红色能量导管包裹的脆弱节点!
“扑哧!”
短刃毫无阻碍地贯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瞬。
链锯巨刃的疯狂嗡鸣戛然而止。
右臂炮口汇聚的毁灭性能量光芒如同被掐灭的烛火,瞬间消散。
灰隼庞大的金属身躯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如同被拔掉电源的机器。那双冰冷的猩红电子眼,光芒骤然熄灭,随即又疯狂地明灭闪烁起来,红色的数据流如同崩坏的乱码般疯狂滚过。
“呃……呃啊……”一种绝非机械合成、极度痛苦扭曲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嘶哑呻吟,断断续续地从头盔下方的发声器里艰难地挤了出来。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在用锈蚀的钢锯摩擦骨头。
“……队……长……”
声音破碎不堪,却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叶辰的心脏!
“……走……”
这个字微弱得如同叹息,却带着一种倾尽所有灵魂力量发出的最后警告。
“灰隼!”叶辰目眦欲裂,短刃还留在对方的身体里,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对疯狂闪烁、努力想要挣脱某种无形束缚的电子眼。那张被束缚在金属与血肉中的面孔,似乎正承受着凌迟般的痛苦。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中枢实验室的核心,那台“血脉分离器”似乎达到了某个临界点。包裹着冥骸的幽蓝光束亮度骤然提升到极致,几乎要将整个空间染成一片死寂的蓝色冰海!
“呃啊啊啊——!”
冥骸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饱含无尽痛苦的咆哮!他全身剧烈痉挛,皮肤寸寸龟裂,暗红如血的混沌能量如同失控的火山岩浆,狂暴地喷涌而出!这能量如此猛烈,竟然硬生生将那道光柱撑开、扭曲!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发生在冥骸扭曲的面容上。五官如同融化的蜡像般模糊、流动、重组!眼眶中的混沌红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无尽疲惫、巨大悲伤与深沉牵挂的复杂眼神,那眼神深处,仿佛有星辰湮灭。
一张全新的、模糊而苍老的面孔轮廓,在蓝光与红芒的交错中,在冥骸痛苦的脸上挣扎着浮现!
嗡鸣的分离器发出的蓝光如同锋利的手术刀,一层层剖开冥骸体内狂暴混乱的混沌能量。就在那最深、最核心的黑暗区域即将被完全剥离暴露的瞬间——
冥骸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上,五官骤然发生了可怕的异变!如同有两只无形的手在揉捏他的面容,肌肉扭曲变形,皮下的混沌能量剧烈翻涌,硬生生地撑开了另一副截然不同的轮廓!
一张陌生却又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熟悉感的脸孔,在蓝光与暗红光焰的激烈碰撞中,艰难地、痛苦地“浮现”出来!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男性面孔。鬓角染着灰白,眼角刻着深深的、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皱纹,皮肤带着一种久不见天日的病态苍白。但那双眼睛——那双透过冥骸痛苦的血丝、挣扎着睁开的眼睛——却如同干涸河床里最后两洼清泉,里面盛满了不敢置信的震惊、跨越生死的疲惫,以及一种几乎要将人灵魂烫穿的、深沉至极的牵挂。
目光穿透混乱的能量风暴,直直地、牢牢地钉在了叶辰的脸上!
时间,空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道目光下冻结了。
叶辰全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冰冷地冻结在四肢百骸。他握着插入灰隼体内的短刃的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那张脸!
那张无数次在泛黄的旧照片里、在午夜梦回的无尽思念里、在刻骨铭心的遗憾里出现的脸!
嗡鸣的分离器光束维持着最后的能量输出,映照着那张痛苦浮现的脸孔。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胸腔艰难地起伏,仿佛耗尽了千年的力气,才终于从那被撕裂的声带里,挤出一丝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清晰穿透了整个空间的声音:
“小……辰……”
两个字,轻飘飘的。
却如同两颗从亿万光年外坠落的星辰,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狠狠地砸进叶辰的世界!砸碎了他所有的理智壁垒!
“爸……?!”叶辰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完全不成调的嘶鸣,更像是一头濒死野兽的呜咽。这两个字重若千钧,几乎抽空了他肺里所有的空气。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张脸,那个声音,在巨大的轰鸣中反复炸响!父亲!他那牺牲在边境线上、尸骨无存的父亲!濒死的意识……竟被混沌核心……寄生?
就在这意识空白、心神剧震的刹那,致命的危机已至脑后!
那原本被叶辰刺中核心节点、陷入僵直与痛苦挣扎的灰隼,其猩红的电子眼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暴虐红光!覆盖其全身的暗红肉膜如同活物般剧烈抽搐,以惊人的速度包裹、修复着被叶辰短刃刺穿的能量节点!
“外部控制……覆盖……清除……干扰……”
冰冷的合成音再次取代了痛苦的嘶吼,毫无情感地响起。灰隼庞大的身躯挣脱了短暂的束缚,被修复的右臂巨炮并未抬起,但左臂那柄恐怖的高周波链锯巨刃却带着刺耳的嗡鸣和撕裂空气的尖啸,趁着叶辰短暂失神的瞬间,朝着他的后颈要害,雷霆万钧般横扫而来!这一击,凝聚了纯粹机械杀戮意志的全部力量!
链锯切割空气的锐啸已到了耳畔,冰冷的锋锐之气刺得叶辰后颈皮肤生疼。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
几乎是身体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反应超越了大脑的意识空白。叶辰全身汗毛倒竖,心脏狂跳欲裂,腰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发力扭动!拧身!低头!
“嗤啦——!”
高速旋转的恐怖锯齿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扫过!几缕被切断的黑发飘落。冰冷的金属刃风刮得他脸颊生疼。链锯巨刃狠狠砍在叶辰身侧一根粗壮的活性金属支架上,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伴随着爆开的火花响起,手臂粗的坚固支架竟被拦腰切断!
叶辰借着拧身低头的巨大惯性,脚下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贴着冰冷的合金地板向前滑出数米,险之又险地脱离了链锯巨刃后续的横扫范围。
他单膝跪地滑停,剧烈喘息,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刚才那一瞬,死亡是如此之近!他猛地抬头,黄金瞳中燃烧着惊魂未定与熊熊怒火,死死盯住再次被控制的灰隼,以及……
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中央——那道幽蓝光束中,冥骸痛苦抽搐的身体上,那张属于他父亲的、苍老而痛苦的脸孔,那双盛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也正穿过混乱的能量风暴,无比清晰地看向他!
就在这时,整个环形实验室空间剧烈震动起来!墙壁上那些暗红的活性肉膜如同受了惊的章鱼触手般疯狂扭动、抽搐!镶嵌在肉膜和金属结构中的所有指示灯,无论红蓝绿黄,瞬间全部转为刺目欲目的血红!
一个冰冷、宏大、非男非女、带着金属摩擦质感却又仿佛无数灵魂叠加低语般的奇异声音,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的墙壁、天花板,甚至脚下的地板深处同时响起!这声音超越物理介质的限制,直接震荡在实验室每一个角落,如同神灵的宣判,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漠然与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
“亵渎者……终将……归于尘埃……”
“蚀月……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