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客厅的门被推开,这一支小小的“冬季时装展示队”出现在家人面前时,原本各自忙碌或闲聊的大人们,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来,紧接着,便是一阵不约而同的、带着惊艳的吸气声和赞叹。
“哎哟我的老天!” 谢妈妈沈如芬第一个叫出声,手里的毛线活都放下了,眼睛瞪得老大,“这……这都是我们家的娃娃?怎么一个个都跟年画里走出来似的,这么俊呐!”
“好看!真好看!” 谢卿老爷子捋着胡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目光在几个孩子身上扫过,满是慈爱和骄傲。
“这料子这做工,这配色……南嘉,你这手艺绝了!” 小婶苏玲也忍不住走过来,围着孩子们转了一圈,啧啧称奇。
丫丫穿着藏蓝色带红毛领的棉猴,戴着同款毛球帽子和围巾,小脸红扑扑的,像个喜庆的福娃娃,她还不忘美滋滋地转个圈,展示一下。
小虎的军绿色棉猴让他显得格外精神利落,他挺着小胸脯,感觉自己能立刻去站岗放哨。
小辰则像个移动的小红球,被谢琦一把抱起来,憨态可掬的样子逗得大家直乐。
然而,当所有人的目光,最终落到安静站在稍后位置的小三身上时,整个客厅竟然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他穿着那身月白色绣墨竹的古风鹅绒服,银白色的狐毛领子簇拥着他线条清晰的下颌,衬得他肤色如玉,眉眼如墨。那清雅矜贵的气质,那仿佛不属于这个喧嚣时代的宁静与出尘,竟让见多识广的大人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那不是普通孩子穿新衣的喜庆,而是一种……仿佛古画中的名士穿越时空,骤然降临在这温暖客厅里的错觉。
“这……这小三……” 谢景爸爸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最终化作一句由衷的感叹,“真是……没法形容了!”
“是啊,这身衣服,简直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不,就像是本该就属于他的一样。” 曾奶奶沈如兰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她见过旧时苏杭的翩翩公子,此刻的小三,竟比那些记忆中的影像更添几分灵气和贵气。
小三被众人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垂下了眼睫,但那轻轻颤动的睫毛和微微泛红的耳廓,却暴露了他内心并非毫无波澜。这身衣服,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奇异的贴合,不仅仅是身体的温暖,更是一种……被理解和珍视的归属感。
谢琦看着自家媳妇的“杰作”,尤其是那个仿佛脱胎换骨般的小三,忍不住凑到南嘉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笑意和无比的骄傲说:
“媳妇儿,你这哪是做衣服,你这简直是点石成金啊。”
南嘉看着家人们惊喜的反应,看着孩子们尤其是小三那虽然羞涩却明显欢喜的样子,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她的爱与巧思,得到了最动人的回应。这一刻,所有的家人都被这由新衣带来的、纯粹的快乐与美好紧紧联结在了一起。
听着全家对小三那身古风造型毫不吝啬的赞美,南嘉心里美滋滋的,但她脸上却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摇了摇手指:
“等等,先别急着下定论。”她笑着看向被夸得有些无所适从、耳根通红的小三,语气带着鼓励和一点点小卖关子,“我觉得吧,我们小三穿**另外那件夹克风的,可能更好看,更精神!更帅气!”
“哦?”曾爷爷谢蕴来了兴趣,“还有别的款式?快,小三,去换给太爷瞧瞧!去换换啊!”
“是啊小三,去换上去,让我们看看嘉嘉又弄出了什么新花样!”谢妈妈沈如芬也笑着催促。
一下子,全家人的好奇心都被吊了起来,目光再次聚焦在小三身上。
小三在南嘉鼓励的眼神和家人们期待的目光下,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又默默走回了房间。
等待的时间里,大家还在津津有味地品评着丫丫、小虎和小辰的新衣服,但眼神都不时瞟向房间门口,充满了期待。
没过多久,房间门再次被推开。
当小三穿着那件利落的黑色工装风鹅绒夹克走出来时,客厅里果然又响起了一片低低的惊叹。
如果说刚才的古风鹅绒服展现的是清雅矜贵、不食人间烟火的翩翩公子,那么这件夹克,则完美勾勒出了少年挺拔利落、俊秀非凡的现代气质。
夹克的版型极好,贴合着他开始抽条的少年身形,显得肩线平直,腰身收紧,双腿修长。同样柔软的毛领此刻随意地翻在领口,为他增添了几分随性和不羁。拉链拉上一半,里面是简单的毛衣,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充满朝气,还有一种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被精心呵护着的少年意气。
“哇!小三舅舅这样也超好看!好喜欢!喜欢!”丫丫永远是第一个捧场的。
“像个解放军叔叔!帅气!俊啊!”小虎给出了他心目中最高级别的赞美。
谢琦看着,忍不住点头,对南嘉低语:“媳妇儿,你还真说对了,这夹克一穿,是另一种味道,更……精神,更像个帅小伙了!”
谢卿老爷子看得眉开眼笑,大手一挥:“好!都好!古风的像文化人,这夹克像小战士!我们小三穿什么都好看!好看!南嘉这衣服做得值,把咱们孩子的优点全显出来了!真不错!真不错!”
小三站在客厅中央,被家人温暖和赞赏的目光包围着,听着他们毫不掩饰的夸奖,虽然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但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已经漾开了浅浅的、真实而温暖的笑意。他轻轻拉了拉夹克的下摆,感受着这份由内而外的温暖与妥帖。
南嘉看着自家这个仿佛会发光一样的弟弟,心中充满了成就感。她成功地用巧手,让这个内心敏感细腻的少年,在不同的装扮下,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自信与光彩。
夜深人静,孩子们都已睡熟,房间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南嘉靠在谢琦怀里,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膛上画着圈,白天里那些外人的闲言碎语、孩子们试穿新衣的喜悦、对小三小九的怜爱……种种情绪沉淀下来,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谢琦敏锐地察觉到了怀中人细微的情绪波动,收紧了手臂,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嘉嘉,别把那些人的话放心上。”他顿了顿,每个字都说得清晰有力,“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用自己的,和他们没关系。 咱们自己过得舒心,把孩子家人照顾好,比什么都强,那些人真的无需理睬的。”
他知道他的嘉嘉内心强大,但作为丈夫,他依然要给她最坚实的后盾,让她知道,她的任何决定,都有他毫无保留的支持。
南嘉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鼻尖萦绕着令人安心的气息。她沉默了片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提起了另一件压在心头的事:
“琦琦,明天……我想再去仔细看看九儿。他都睡了那么久了,虽然小三说他只是灵气消耗太大,需要深度睡眠来补充,可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我很担心。”
谢琦闻言,也沉默了一下。小九(宋南星)的情况,确实是家里一件悬而未决的心事。他轻轻拍着南嘉的背,安抚道:“好,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南嘉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浓浓的心疼和后悔:“以后……再也不能让他那样了。为了我,他已经断了两条尾巴了……”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这好不容易养了几年,才长了那么一点点……我看着都心疼。”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静谧的夜里悄然炸响,揭示了一段不为人知的、沉重的过往。
“断了两条尾巴”——这绝非寻常事。结合小九和小三的狐狸本体,应该是长白山之战的惨痛代价,乐乐沉睡,张团长没了,魂魄入破娃娃里,小九甚至付出了修为大损、断尾求生的惨痛代价。狐狸的尾巴往往与修为、性命息息相关,断尾之痛,无异于剜心剔骨。
而“这几年才长了那么点点”,更说明了这种损伤的严重性和恢复的艰难。
谢琦将她搂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他的声音沉静而温柔,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嗯,不让他再那样了。我们都看着他,护着他。九儿福大命大,又有你和家里人这么精心养着,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这一刻,夫妻间的温情与对家人深沉的爱、以及那份隐藏的愧疚与后怕交织在一起。外界的纷扰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他们共同的牵挂,是那个为了家人甘愿付出巨大代价、此刻正静静沉睡的孩子。
夜色深沉,而守护家人的心,却愈发坚定和明亮。他们知道,前路或许仍有风雨,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彼此扶持,就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清晨,天色刚蒙蒙亮,院子里还带着冬日的寒意。厨房里已经亮起了温暖的灯光,传来谢妈妈沈如芬和小婶苏玲准备早餐的轻微响动和低语声,粥米的香气开始隐隐弥漫。
南嘉和谢琦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心心念念着那个“睡了好久”的小家伙。两人相视一眼,无需多言,便默契地朝着小九的房间走去。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里面静悄悄的。冬日微弱的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房间里投下一道柔和的光柱。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床铺中央那一团格外醒目的火红。
只见一只皮毛蓬松、色泽如火的小狐狸,正蜷缩在柔软的枕头和被褥中间,睡得正沉。它的小脑袋枕在自己的大尾巴上(虽然可能不如鼎盛时期那么蓬松巨大,但依旧毛茸茸),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那身火红的皮毛在熹微的晨光中,仿佛自带一层柔和的光晕,漂亮得不像凡物。
“噗……”南嘉瞬间捂住了嘴,才没让自己笑出声,眼睛却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用气音对谢琦说,“你看他……臭小子睡了这么多天,还是这么可爱,好想捏捏他的小脸蛋和耳朵啊!好可爱啊!!!”
谢琦看着那团毫无防备、睡得香甜的小狐狸,刚毅的脸上也露出了极其柔和的神色,点了点头。
而就在火红小狐狸的身边,紧挨着它,另一抹颜色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那是小三。
他似乎守了弟弟一夜,此刻也歪在床边睡着了。但他并非人形,而是同样化作了本体——一只通体雪白,毫无杂色的狐狸。白色的皮毛比新雪还要纯净,在朦胧的光线下,仿佛泛着清冷而莹润的光泽。它安静地蜷卧着,将线条优美的口鼻埋在自己同样雪白蓬松的尾巴里,睡得安稳而警惕,一种惊心动魄的漂亮。
南嘉看着这一红一白,相依而眠的两只毛茸茸,心简直要化掉了,她用更低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喜爱和一点点克制说道:“小三这样……也太漂亮了吧……好想抱抱……”
谢琦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打扰。他们都知道,小三虽然沉默,但对弟弟的守护之心比谁都重。他此刻以本体形态睡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陪伴和守护。
两人就这样在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看着眼前这如同画卷般美好又安宁的一幕,心中因为小九沉睡而萦绕的担忧,似乎也被这静谧温馨的场景抚平了些许。
阳光总会驱散黑暗,家人温暖的守护,也定能唤回沉睡的宝贝。他们轻轻带上门,将这片宁静还给这对相互依偎的兄弟。
看着床上相依而眠、可爱得让人心尖发颤的两只毛茸茸,南嘉眼珠一转,一个带着点恶作剧却又充满期待的主意冒了出来,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