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灰枭的初步合作协议达成后,月尘并未立刻离开“碎星酒肆”。他深知,初次合作需要一些“立竿见影”的成果来巩固信任,同时,也为后续更大规模的交易铺平道路。
趁着灰枭去取初步星图资料和相关联络信物的间隙,月尘看似随意地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灰枭掌柜,先前谈及资源,我忽然想起一事。我故乡所在星域,对于一种贵地或许产量颇丰的金属——黄金,有稳定且不小的需求。此物在我处,用途广泛,无论是世俗装饰、货币储备,还是修行界的某些基础阵法、法器熔炼,都不可或缺。不知贵地此类物产……行情如何?若方便,可否交易一些,也让我等带些‘特产’回去,以作纪念或研究?”
月尘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真的只是想带点“土特产”。他没有强调地球对黄金的“刚需”,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急迫,只是将其定位为一种“有需求、可交易”的普通商品。
灰枭闻言,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果然如此”和“果然不懂行”的古怪表情。黄金?在天启星,尤其是在玉带星域这种灵机充沛、超凡力量普及的地方,黄金除了色泽悦目、延展性好、性质稳定(不易被灵能腐蚀)之外,在真正的修行和高阶应用领域,价值确实不高。它被广泛用于装饰、低级货币、普通器皿,或者作为某些大型阵法、建筑中稳定结构的“填料”,但绝不是什么珍贵资源。许多资源星甚至露天矿脉都能产出,提炼也容易。
“黄金?” 灰枭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甚至有点想笑。比起刚才那令人心惊肉跳的“寒星”交易,这个要求简直太“朴实”了。“此物……我玉带星域确实储量丰富,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不知月尘阁下需要多少?作何用途?若是普通器物或装饰用,我这边库房里就有不少成色不错的金锭,送给阁下一些也无妨。”
灰枭这话半是客气,半是试探。他想知道月尘要黄金是真心需求,还是另有所图(比如掩饰真实目的)。
月尘笑道:“掌柜客气了。既是交易,自然按市价来。我需要的量……可能不算小。主要用作研究我故乡与此地金属性质差异,以及……嗯,储备一些基础材料,以备不时之需。” 他报出了一个让灰枭眼皮都跳了一下的数字:“先来三百吨吧,要纯度高的金锭或易于熔炼的金矿石。”
“三百……吨?!” 灰枭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黄金在这里是按“斤”甚至“两”来计价的(虽然单价很低),一次性要三百吨?这简直是拿金砖铺路的架势!他迅速在心中换算了一下:三百吨黄金,按照玉带星域黑市对“凡人国度”或低阶修士的收购价(因为需求不大,价格极低),总价值……恐怕还比不上刚才月尘随手送出的那一小块“寒渊星髓玉”的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而运输和提炼三百吨黄金,对“星尘遗孤”这种拥有星舰和势力的组织来说,根本不算事,几个中等规模的露天矿场几天就能凑齐。
灰枭立刻意识到,这简直是一笔白送的、巩固关系的大人情!月尘用一块价值连城的“寒星”开了路,现在又提出一个对他们而言成本极低、却能大量满足对方需求的交易。这进一步印证了月尘的“诚意”和他所在文明与天启星巨大的资源需求差异。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灰枭立刻应承下来,语气都热切了几分,“三百吨高纯度金锭,三日内,不,两日内就能为阁下备齐,直接运到阁下指定的安全地点!价格嘛……” 他犹豫了一下,报出了一个在玉带星域看来极为“公道”、在地球看来几乎是白捡的单价,然后试探着说,“或者……阁下可以用少量‘寒星’的边角料,或者未来交易的一些优先权来抵扣?当然,直接用灵晶或等值物品支付也行。”
灰枭更希望用“寒星”或优先权来换,这能进一步绑定双方关系。
月尘心中了然,知道对方的小算盘,但他乐见其成。用一点“寒星”边角料(对他而言几乎是废料)或者一个虚无缥缈的“优先权”,换来三百吨地球视若珍宝的黄金,这笔买卖划算得不能再划算了。
他故作沉吟片刻,然后爽快道:“既然如此,便用‘寒星’的边角料抵扣吧。我这里刚好有一些品质稍次、体积更小的碎片,用于此次交易,如何?” 说着,他又取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十几颗米粒大小、光芒稍黯的“寒渊星髓玉”碎片。这些碎片对他而言,确实用处不大,连做“问路石”都嫌小。
灰枭接过袋子,感知了一下,虽然能量强度不如之前那块,但本质相同,依然是难得的冰寒星髓玉!用来抵扣三百吨“垃圾”黄金,简直是暴利!他强压住心中的狂喜,连连点头:“好!好!就这么定了!两日后,还是此地,三百吨金锭,交付给阁下!”
双方就此达成第二项交易。灰枭觉得赚大了,用一堆“无用”的黄金和一点信息,换来了真正的顶级珍宝和潜在的大渠道。月尘更是觉得赚翻了,用自己“用不上”的晶玉碎片,换来了地球急需的、可以作为战略储备和硬通货的巨量黄金,还进一步加深了与地头蛇的合作关系。
当“逐影号”载着初步的星图资料、联络信物以及两天后交付三百吨黄金的契约离开“碎星坟场”时,舱内的气氛颇为微妙。
月玲终于忍不住问道:“哥,三百吨黄金啊!在这里真的这么不值钱?咱们用那么点石头渣就换来了?”
月尘看着星图,嘴角含笑:“这便是文明差异和资源禀赋不同带来的‘交易红利’。在这里,黄金是‘凡铁’,在我们那儿,是‘贵金属’。我们的‘废料’,在这里可能是‘珍宝’。找准这个互补点,我们就能以极小的代价,获取巨大的利益。这三百吨黄金带回地球,其价值……难以估量。不仅是在经济上,更在于它能为华夏帝国的诸多基础建设、科研项目乃至民生保障,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
白秋兰感慨:“难怪尘哥你总说,星际探索,不仅是力量和知识的碰撞,更是资源和价值的再发现。今日算是亲眼见识了。”
雪玉也眨着眼睛,若有所思:“原来,我们觉得平常的东西,在月尘哥哥那里那么珍贵……那以后,我们是不是可以多找找我们这里多、但可能对你们有用的东西?”
月尘赞许地看了雪玉一眼:“正是此理。这次的黄金只是开始。未来,我们需要系统性地评估两界的资源差异,建立长期、稳定、互惠的贸易体系。这三百吨黄金,就是第一块坚实的基石。”
星槎驶向归途,而月尘的“星际贸易帝国”蓝图,已悄然落下了第一笔,且是一笔利润惊人到堪称“掠夺”的买卖。
当然,在“星尘遗孤”看来,他们也做了一笔利润丰厚到难以置信的生意。这便是双赢,建立在巨大认知差和资源互补性上的、完美的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