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的手掌按在遮阳棚的锰晶支架上,刚碰到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
支架表面涂的抗热涂层已经不管用了,指尖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她低头看,掌心的皮肤红了一片,连老茧都被烫得发皱。
棚下的空气像被煮过,她怀里的小孙子早就哭不出声,嘴唇干裂得渗血,贴在额头的降温贴半小时前就干了,现在像张硬纸壳,一撕就掉。
“怎么还没黑啊?”旁边的刘大妈突然嘀咕,手里的破蒲扇扇得飞快,扇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平时这个点,太阳早落了,今天怎么还挂在天上?”
她掏出通讯器,屏幕上的时间显示“18:30”——按之前的规律,这会该是黄昏,可抬头往棚顶的缝隙看,外面的阳光还是刺眼得很,连阴影都没怎么变长,反而更烈了。
王婶也赶紧摸出通讯器,屏幕刚亮就弹出一条红色预警,字体大得晃眼:【极昼正式开启:太阳持续照射,无昼夜交替,当前实时温度62c,突破历史峰值,暴露在外超过5分钟将导致皮肤灼伤,10分钟内可能引发中暑】。
她心里咯噔一下,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想看看“天下第一店”有没有新的抗热物资,却发现“抗热药剂”“降温贴”全亮着“库存告急”,只有“抗热凝胶”还剩少量,价格已经涨到2颗一阶妖丹\/支,比昨天贵了一倍。
“水……我想喝水……”怀里的小孙子突然虚弱地哼了一声,王婶赶紧从怀里掏出个小水壶,拧开盖子倒了点——
水刚碰到嘴唇,孩子就皱着眉躲开,“烫……”她才反应过来,水壶放在怀里捂了半天,水早就变热了,倒在手心试了试,果然温得发烫,根本没法喝。
“棚里的凉水只剩半桶了!”负责管水的老周突然喊,他守着棚角的储水桶,桶口盖着抗热帆布,可桶壁还是热的,
“刚才舀水的时候试了,水温都有40c,再没有新水来,明天就没的喝了!”
棚里的人瞬间慌了,有人站起来想往外走:“我去附近的废井看看!说不定还有剩水!”
“别去!”王婶赶紧拉住他——是之前跟她一起躲酸雨的散户老郑,他身上的抗热衣破了个大洞,露出的胳膊已经晒得发红,“外面温度60多c,你出去走两步,皮肤就得起泡!”
老郑却挣开她的手,急得直跺脚:“不出去等死吗?孩子都快渴死了!”他刚掀开棚帘的一角,一股热浪就涌进来,像打开了蒸笼的盖子,老郑的手刚碰到帘边的金属扣,就“啊”的一声缩回来,指尖已经起了个水泡,泛着亮晶晶的光。
“你看!”王婶把他的手举起来,“才碰了一下就成这样,出去还得了?”
老郑看着自己的水泡,眼神瞬间垮了,蹲在地上捂着脸,声音带着哭腔:“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孩子渴死热死吧?”
棚里的气氛瞬间沉下来,有人掏出通讯器反复刷新“天下第一店”,有人对着亮得不正常的天空发呆,嘴里念叨着“太阳怎么不落啊”,还有人把仅有的抗热衣撕成小块,分给身边的孩子裹在胳膊上。
刘大妈突然指着通讯器的群聊:“你们看!陈阳据点发的消息,说他们那边有人出去找物资,才走了三分钟,后背的皮肤就被晒得脱皮,回来就晕过去了!”
她把屏幕凑过来,上面还附了张照片——一个男人趴在棚下,后背的抗热衣破了,露出的皮肤红得发紫,边缘还渗着血水,看得人头皮发麻。
群里还有人发消息:“我这边的温度计炸了!刚显示65c就爆了!”“‘天下第一店’的降温器补货了!刚上架就没了!谁抢到了?”
王婶的通讯器也震了一下,是“天下第一店”的系统通知:【紧急补货:抗热药剂(10ml)剩余50瓶,降温凝胶剩余30支,10分钟后上架,限购1份\/人】。她赶紧把通讯器攥紧,手指因为紧张而发抖——
家里的妖丹只剩半颗,还是之前捡锰晶碎片换的,只能换一支凝胶,可孩子和她自己都需要。
“快看!外面的铁皮都冒烟了!”棚边有人喊,王婶凑到缝隙看——远处废弃的汽车外壳泛着白光,表面像是有热气在飘,偶尔有风吹过,带来的不是凉意,而是更烫的空气,吹在脸上像被砂纸磨过。
有只不知道从哪来的老鼠,慌慌张张地从铁皮上跑过,刚跑两步就不动了,身体很快蜷成一团,显然是被烫死了。
“我头晕……”旁边一个穿破洞抗热衣的女人突然倒在地上,她怀里的孩子吓得大哭,女人想撑起来,却没力气,脸色惨白,嘴唇发紫,额头上的汗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却刚滴在地上就没了踪影,
“我……我好像中暑了……”刘大妈赶紧掏出仅剩的半支降温凝胶,挤在她的太阳穴上,“坚持住!等‘财神’的药剂上架,我们帮你抢!”
王婶怀里的孩子也开始不安分,小手在她怀里乱抓,皮肤贴着她的衣服,像贴着暖炉,她赶紧把仅有的一块湿毛巾(早上用凉水浸的,现在也快干了)敷在孩子的脖子上,心里祈祷着通讯器能快点刷出补货。
可没等多久,孩子突然哭起来,声音嘶哑:“娘……我疼……”
王婶掀开孩子的袖子,胳膊上的皮肤已经晒得发红,有几处甚至起了细小的水泡——是刚才棚帘没拉严,漏进来的阳光照到了。
通讯器突然弹出一条新的系统提示,红色的字体格外刺眼:【极昼高温持续升级:未来12小时温度可能突破70c,抗热物资消耗量激增,“天下第一店”将每小时加急补货1次,请密切关注库存】。
棚里的人都盯着自己的通讯器,没人说话,只有孩子的哭声和风扇转动的“嗡嗡”声,空气里的热浪越来越浓,连呼吸都觉得嗓子发疼,王婶看着外面始终不落的太阳,心里越来越慌——
这太阳要是一直不落,他们的抗热物资撑不了几天,下一个倒下的,说不定就是自己。
这时,老郑突然站起来,手里攥着个空水壶:“我还是得去井边看看,哪怕只有一点水,也能救救孩子!”
这次没人拦他,棚里的人都看着他,眼神里有担忧也有期待。老郑掀开棚帘,刚迈出一步,就踉跄了一下,赶紧退回来,他的裤腿蹭到了棚外的金属支架,瞬间就被烫出个洞,露出的小腿皮肤红了一大片。
“不行……根本走不了……”他瘫坐在地上,空水壶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在这闷热的棚里,显得格外刺耳。
王婶低头看着怀里孩子发红的胳膊,又看了看通讯器上“10分钟后补货”的提示,手指紧紧攥着那半颗妖丹——她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要是抢不到物资,孩子的水泡可能会烂,自己也可能撑不过今晚。
外面的太阳还挂在天上,刺眼的光透过棚顶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小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