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水晶灯碎了半盏,是苏晴晴刚才挥着花瓶砸向墙角时带倒的。碎片散在地毯上,像她此刻的眼泪,密密麻麻铺了一地。
“林默,我知道错了……”她跪在地毯上,裙摆沾满酒渍,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曾经骄傲的眉眼此刻只剩卑微的乞求,“我们……我们可以先不办婚礼,但求你,让我给你生个孩子好不好?”
她抓住林默的裤脚,指尖冰凉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林家需要继承人,你爸妈也盼着抱孙子,我能生的,我一定能给你生个健康的宝宝……”
林默的脚像灌了铅,动不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只知道用高傲伪装自己的女人,此刻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心里搅成一团乱麻。拒绝的话堵在喉咙里,却被她那句“林家需要继承人”刺得生疼——他从小听着“责任”“传承”长大,这些词像枷锁,勒得他喘不过气。
“你起来。”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想扶她,手伸到一半又停在半空。
苏晴晴却以为他松了口,哭得更凶了:“你是不是答应了?林默,只要有了孩子,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不闹了,真的……”
就在这时,林默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苏菲”两个字,像一道光劈开了客厅里粘稠的窒息感。
他几乎是逃一般地抓起手机,快步走到阳台接起,声音不自觉放软:“喂?”
“林默,你现在有空吗?”苏菲的声音带着点雀跃,“我刚才在书店看到一本很有趣的画册,觉得你可能会喜欢,要不要现在出来见一面?我在你公司附近的咖啡馆等你呀。”
林默望着客厅里还在抽泣的苏晴晴,又想起苏菲说这话时,大概率正捧着画册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落在她发梢上,眼睛亮晶晶的样子。两种画面在脑子里撞来撞去,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轻声说:“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他转身看向苏晴晴,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孩子的事不可能。婚约的解除协议,我会让律师尽快拟好。”
他没再看她瞬间惨白的脸,抓起外套快步出门。电梯下降时,他靠着冰冷的轿厢壁,忽然觉得刚才的决定无比清晰——比起被“责任”绑架的未来,他更想走向那个捧着画册等他的人。
咖啡馆里,苏菲正低头翻着画册,指尖划过其中一页时,忽然抬头笑了,刚好撞进推门进来的林默眼里。那笑容像颗糖,瞬间融化了他满肚子的烦躁。
“你来了!”她把画册推到他面前,“你看这张插画,像不像我们上次去爬山看到的云海?”
林默坐下来,看着她眼里的光,忽然觉得刚才的混乱像场噩梦。他伸手揉了揉眉心,低声说:“抱歉,来晚了。”
苏菲眨眨眼:“遇到麻烦事了?”她递给他一杯热拿铁,“先暖暖手吧,看你脸色不太好。”
林默握住温热的杯子,看着她关切的眼神,心里忽然有了答案。有些枷锁,总得自己亲手打破。他抬眼对她笑了笑:“没事了,见到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