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塔那句“找——到——你——”还在耳边嗡嗡打转,我手心全是汗。
萧临渊站在御书房中央,没动,也没说话,就那么盯着我看。她的眼神不像审犯人,倒像在等一把钥匙落地。
我知道她在等什么。
战报上的金属碎屑、复制波纹的痕迹、突然出现的敌方机械……这些都不是巧合。有人能蹭我的权限,还蹭得挺熟。
“陛下,”我搓了搓手指,“我觉得吧,现在不是查谁泄密的时候。”
她挑眉:“那是?”
“是赶紧把门焊死。”
她眯眼:“说人话。”
我咧嘴一笑:“升级空间,锁死外接通道。从今往后,谁想复制点啥,得先过我这关——还得预约,交押金,签免责协议。”
她嘴角抽了一下:“你还打算收费?”
“增值服务嘛。”我耸肩,“再说了,您不也得趁机看看,这能力到底归谁管?”
她盯着我看了三秒,忽然转身走到书案后,拉开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块泛着微光的碎片。
那东西一出现,我脑子里的空间就嗡了一声。
来了。最后一块矩阵碎片。
这块东西我藏了好久,原本是阿尔法从镜像空间崩塌后的残渣里扒出来的,一直没敢用。怕炸,也怕引出更多“我”。但现在看来,不用不行了。
我接过碎片,入手温热,像是有心跳。
“您真信我能控住它?”我问。
“不信。”她答得干脆,“但你现在做的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像在为自己干。”
我笑了下,没反驳。
说得对。以前搞蒸汽机、建天工坊、推海军计划,嘴上说是为国为民,其实心里打着小算盘:保命、混日子、顺便坑点资源。可这次不一样。
有人动了我的根。
我盘腿坐下,闭眼,把碎片往意识深处一扔。
轰——
空间猛地抖了一下,像老房子遇上地震。
眼前闪出一堆画面:北境雪原上冒烟的铁壳车、黑鸦谷地底的诡异火光、还有……我自己。不止一个,好几个,站成一排,脸上带着笑,手里拿着图纸,正往外传。
我心头一紧。
原来早被渗透成筛子了。
“你还信不信这力量只属于你?”
萧临渊的声音不知怎么穿进来了,清清楚楚,像根针扎进混沌。
我愣住。
属于我?
我一直以为这是系统给的工具,用完就放角落,跟手机充电宝似的。可现在看,它更像是长在我骨头里的东西。要是我不认它,它也能自己找“主人”。
想到这儿,我伸手,在意识空间里划拉一圈。
“断联。”
所有对外的复制接口咔嚓一声全断了。
那些复制体的画面开始扭曲、褪色,最后啪地碎成光点。
碎片终于稳稳嵌进核心,一圈金纹缓缓扩散。
LV5,解锁。
完美复制,能耗归零。
我睁开眼,手里多了个巴掌大的小玩意儿——整个皇宫的微缩模型,连屋檐下的风铃都挂着。
萧临渊走过来,伸手碰了碰模型的宫门。
“能开吗?”
“您要进去?”
“不然呢。”
我笑了笑,指尖一点模型顶端:“妙手空空·终焉之印。”
空气轻轻震了一下。
整座皇宫的虚影缓缓浮现,砖瓦分明,廊柱林立,连偏殿门口那只懒猫趴着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她抬步走进去,身影在光影间晃了晃。
我也跟上。
脚踩进模型的一瞬,四周景象变了。
变成了御花园的夜晚,池水映着星,凉风吹得树叶沙沙响。我们站的位置,正是第一次试航蒸汽船那天她把我拉上甲板的地方。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你还记得那天怎么说的?”
“我说大海归我管。”
“现在呢?”
“现在我说,皇宫也能搬走。”
她没笑,反而往前一步,抓起我的手,按在模型中央的太极图上。
“从此,这里归你管。”
我反手扣住她的手腕:“那您呢?归谁管?”
她没答,只是轻轻一拽,把我拉近。
我们俩的影子在星光下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轮廓。
我忽然想起来,刚才升级完,系统弹了个提示:
【“概念具象尝试”功能已激活,可基于理解复制未接触物,风险自担。】
我眨眨眼,坏笑一下:“陛下,您说我要是把您复制一个……”
她眼神一冷:“试试?”
“不敢。”我立马松手,“但我可以复制个暖炉,北境冷,您批奏折手凉。”
她盯着我看了两秒,忽然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
“这是调令,准你带装备去黑鸦谷。”
我接过一看,乐了:“连军饷都批了?陛下真是深明大义。”
“别得意。”她收回手,“我要你带回三样东西。”
“您说。”
“第一,技术泄露的源头。”
“好。”
“第二,那个‘找到你’的人。”
“行。”
“第三……”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活着回来。”
我怔了下,随即咧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走了谁给您造暖炉?”
她没接话,转身走向模型出口。
我收起小模型,刚要跟上,忽然觉得指尖有点痒。
低头一看,空间边缘浮出一行小字:
【检测到高频率能量共振信号,来源:北境方向,持续追踪中……】
我眯起眼,悄悄把信号路径记下。
看来那边那位,还挺着急见面。
我拍拍衣服站起来,快走两步追上萧临渊。
“陛下。”
“嗯?”
“我有个问题。”
“说。”
“如果我去北境,发现那个人……”我顿了顿,看着她的背影,“跟她长得一模一样,您真能下得去手吗?”
她脚步没停,声音平静:
“那就看她,敢不敢站在我面前说话。”
话音落,她推开御书房门,夜风卷着落叶吹进来。
我站在原地,摸了摸手腕上还残留的温度。
然后默默打开空间,把信号追踪路线设为静默模式。
有些事,得先确认了,再上报。
我刚把路线存进加密层,贝塔突然从袖口探出头。
“主人。”
“干嘛?”
“刚才那模型……你是不是多复制了一个?”
我一愣:“没有啊。”
“可我看见了。”它耳朵抖了抖,“就在你和陛下影子重叠的时候,角落里……站了个穿黑袍的。”
我猛地回头。
模型静静躺在掌心,太极图微微发亮。
池水倒影里,确实多了个模糊的影子。
正冲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