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北的夜总裹着三分戾气,可这一夜,萧凡却睡得格外沉。
在外人眼中,米若云是萧凡的暗卫,可在萧凡心里,这身份早被揉碎了,拼成了好几副模样——是执行任务时背靠背的搭档,是低谷时递温水的知心人,更是独处时藏不住暧昧的意中人。
米若云只比萧凡大一岁,可那份沉稳和成熟却像多活了十年。
五年前,萧凡刚毕业就丢了记忆,像片断了线的叶子飘在他乡,是米若云伸手接住了他,这五年里,没一句怨言地陪着他一天天成长。
在天门,萧凡救过不少兄弟的命,可轮到自己身陷险境时,次次都是米若云奋不顾身地将他带出绝境。
晨光顺着窗棂的缝隙爬进卧室,萧凡睁开眼的瞬间,怀里的温软骤然空了——米若云没在。
他心里“咯噔”一下,摸过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时,“9:00”的数字刺得他心口发紧。
萧凡急忙翻身坐起,抓过外套就往楼下冲,直到看见大厅沙发上那道熟悉的身影,悬到嗓子眼的心才重重落回肚子里。
“醒了?”
米若云抬眸,没了昨日的冷淡,唇角勾着浅淡的笑,语气比漫进来的晨光还软。
萧凡点头,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大厅,眉峰下意识蹙起:“兄弟们和贝花辰呢?”
“按昨天拟定的计划,兄弟们已经动身了。
米若云起身往厨房走,再出来时,手里端着温牛奶和烤得微黄的面包,眼神里闪过一丝纠结,“贝花辰吃完早餐又上楼补觉了。”
“刚起就又睡?”
萧凡接过牛奶,指尖触到杯壁的暖意,随即猛地抬眼,语气里满是惊讶,“你给她下了安眠药?”
“嗯!”米若云大方承认。
萧凡沉默着喝了口牛奶,喉结滚了滚,轻轻叹道:“这样也好。”
“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做?”
米若云倚着餐桌,嘴角微扬,目光直直落在萧凡脸上。
“你做的事,从来都有大道理。”
萧凡的语气很笃定,没半分犹豫。
“这次没有什么大道理——”
米若云拖长了语调,眼神里带了点看穿人心的清明,“我只是觉得,贝花辰那丫头也喜欢你,我不想让她看见你带着人打打杀杀的模样,毕竟她的职业特殊。”
“你看错了。”
萧凡放下牛奶杯,语气硬得没商量,“贝花辰是同性恋,她心里装的是木诗音。”
“嘴能骗人,眼睛可骗不了人。”
萧凡顿时语塞,脑海里不由自主冒出和贝花辰相处的片段——那些躲闪着却又藏不住炽热的目光,分明都是没捂住的喜欢。
萧凡叹了一口气,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喧闹,有人高声喊着:“第一队回来了!”
米若云转身从墙角的黑色布袋里摸出个人皮面具,递到萧凡面前:“戴上。”
“怎么突然要戴这个?”
萧凡接过面具,指尖触到粗糙的皮质,满是不解。
“你有行动时不都爱戴着面具耍帅吗?”
米若云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点调侃,“我这儿没你常用的那款,凑合用。”
“行。”
萧凡没再多问,抬手将面具覆在脸上,再抬眼时,镜里的青年已变成了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眉眼间多了几分掩不住的沧桑。
“还不错。”
他对着镜子扫了眼,转身就往门外走。
萧凡刚踏出大厅,却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米若云没跟上来,反而抬眼望向二楼。
楼梯口处,清扬正静静站着,两人没说一句话,只交换了个眼神,米若云轻轻点头,才快步追上萧凡的脚步。
“老大!云姐!”
张雷满脸兴奋地跑过来,声音里满是雀跃,“你们太神了!昨晚我带人去那个会所,果然抓到了人,我已经按照规矩通知了白家族长白仓成,他约咱们中午在腾龙公馆谈判!”
“好。”
萧凡的语气瞬间沉了下来,没了半分方才的松弛,只剩凌厉,“出发!”
两小时后,萧凡和米若云带着十余人,站在了腾龙公馆门口。这地方是白家在缅北最核心的诈骗据点,墙缝里都藏着数不清的黑账。
以往,缅北四大家族和天门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各做各的营生,从没有过正面冲突。
白仓成早上突然收到孙子白应龙被绑的消息时,当场就炸了——在缅北这片地界,还没人敢动他白家的人,这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萧凡等人刚跨进公馆大门,侧门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数十名穿深绿色迷彩服的士兵涌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他们,把几人围得水泄不通。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绑我白仓成的孙子!”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大厅里传来,一个六十岁上下的男人走了出来——梳着油亮的大背头,身后还跟着数十名荷枪实弹的士兵,正是白仓成。
“白老头,这就是你的谈判诚意?”
米若云扫了眼周围的士兵,语气里满是轻蔑,眼神却冷得像冰。
“哈哈!”
白仓成大笑两声,目光在米若云身上打了个转,满是审视,“我知道你是天门米若云,地下战神榜‘二后’之一,名头不小。可你别忘了,这里是缅北,是我们四大家族的地盘!”
他抬手扫过身边的士兵,语气骤然狠厉,“你看看这些枪,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是吗?”
米若云丝毫不慌,朝张雷递了个眼色。
张雷立刻心领神会,大笑一声,从身后拎过一个沉甸甸的大麻袋,猛地往地上一摔。
“啊!”
麻袋里传来一声惨叫,里面的人不停扭动着,显然受了不少罪。
白仓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指着麻袋,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们——你们敢!”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怒火,突然露出一丝奸笑,“就算你们绑了我孙子又怎样?他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你们天门的人,别想活着离开缅北!”
“啪啪!”
两声枪响骤然炸响,打破了公馆前的僵持。离白仓成最近的两名士兵应声倒地,胸口的鲜血瞬间染透了迷彩服——直击心脏,一枪毙命。
“我来这儿,是看你有没有诚意谈判,不是来听你废话的。”
米若云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银色手枪,枪身精致,此刻枪管还冒着淡淡的青烟,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你们——你们天门简直无法无天!”
白仓成盯着脚边的两具尸体,脸色更沉,却没半分惧意,反而抬手一挥,“都给我瞄准,准备开枪!”
周围的士兵立刻扣紧扳机,枪口死死盯着萧凡和米若云。
可米若云却半点不在意,反而淡淡一笑:“就凭这几十杆破枪?白老头,你抬头看看四周的山。”
白仓成心里一紧,警惕地抬头望向四周的高山,可除了茂密的树林,什么也没看见。
他顿时嗤笑一声:“米若云,你少跟我玩这种小把戏!”
“再看看。”
米若云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手机,语气依旧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哼!”
白仓成满脸不屑,又一次抬眼望向四周。这一次,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密林深处,不知何时冒出了十几个蒙面男子,每个人手里都扛着火箭筒,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腾龙公馆!
“忘了跟你说。”
米若云的声音像淬了冰,“你们白家所有的重要产业,包括你那宝贝老宅周围,现在都跟这儿一样的待遇。”
这话一出,白仓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脚步都忍不住晃了晃。
就在这时,公馆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跑了出来。
女人穿着剪裁合体的旗袍,风韵犹存,可脸上满是慌张:“爸!不好了!颜颜刚才从美国打电话来了,说——说……”
“说什么?”
白仓成猛地回头,眼神依旧威严,语气里却满是不耐。
女人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颜颜说,从昨晚开始,就有不明身份的黑衣男子跟着她,她身边的两个保镖……都被人干掉了!”
“什么?”
白仓成浑身一颤,差点没站稳,伸手扶住身边的士兵才勉强稳住身形。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那个在美国留学的“孙女”白颜,根本不是他的孙女——而是他和儿媳妇暗通款曲生下的孩子,是他藏得最深、也最宝贝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