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侧面菜园里,姐妹几个嘻嘻哈哈。摘西红柿的摘西红柿,摘豆角的摘豆角。丝瓜长的迅速,几天就挂满枝头。要赶紧摘掉,要不然就只能做抹布。小青菜还不太大,也能吃了,拔一篮子。
林晓迎戴个草帽,林初一的伞怎么也追不上她的头。
“二姐,小青菜你别挨着拔,岔开,就像疏苗一样,对,就这样。大姐,你两个手摘辣子,别伤了上面的花。大姐夫,你小心别踩到我的茄子杆,看花都被你蹭掉了。二姐夫,提好篮子,别放到红萝卜苗上,压坏了……”
姐妹几个笑的花枝乱颤。
三妹这是又变的活泼开朗了,说起她的小菜园,就喋喋不休。雨越下越大,一会儿地上已经滑溜溜的。
篮子也已经满满当当,能吃几天了。
金枝儿在院子门口喊:“摘点赶紧回来吧,下这么大雨,别都淋感冒了。”
几人应声,回家。
林大河在砖头边放了铁锹,叫他们挨个把自己鞋上的泥收拾干净,才进门。农村就是有这点不好,一下雨到处都是泥。不像后世,到处都是水泥地,下再大的雨,都干干净净的。
姐妹几个分工明确,收拾菜的收拾菜,做饭的做饭。
林大河坐在教室前的凳子上,看林初一和林晓语摘菜。
“一一,你和你妈妈你姐商量没,啥时候开业?”
“就等两天,这波写字班结束,我这边的孩子也上完课,咱就开业。爸爸,你觉得呢?”
林大河说:“那咱要准备什么,都待什么人,这个得安排好。”
林初一:“爸,还要请客呀,我本来想就叫自己人吃个饭就行。”
金枝儿出来拿韭菜,听见两人的话:“咱新屋也都住进去了,不管新院子旧院子,搬一回家里,我想着要不也一起请一回客。”
林大河想想:“可是对外说的是咱租的,请客好不?”
金枝儿边走边说:“不管怎么说,谁不知道是买的。不管别人说,一起请客吧。给亲戚朋友都说一下,到时候我寻思咱就在新家里待客,暖暖灶。
店里看晓晴他们怎么办,到时候咱跟他们一起就行。书店不单独待客了。一一你觉得呢。”
高大成和吴光耀正在刷鞋,没有插话,默默听他们怎么说。
林晓晴听见自家爸妈说话,也站在门口说:“爸爸妈妈,我们也一起吧,就不单独麻烦了。”
金枝儿看看女儿:“饭店是一家人的,你俩回去和你们爹妈商量下,看他们有什么计划。一家子的事情,你不能自己就这样做决定。”
林晓晴看到妈妈很认真,就点点头。
林大河看看媳妇:“那亲戚都通知吗?凤妮那边说不说?”
金枝儿看着林大河,笑了:“所有亲戚都通知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凤妮是重要亲人,得第一个通知。”
两口子突然就沉默了。良久没有说话。
林晓晴喊:“妈妈,水开了,要怎么做。”
金枝儿迅速进入了厨房,逃离似的。
有些事情就像伤疤,不说就不疼,说起来就会痒痒。那些痕迹在心里,久久不能去。
搅团很快做好,夏天就是吃鱼鱼的时候,但吃然窝搅团的也有几个。林初一和夏宇颜也不嫌烫,两人一人一碗,吃的嘻哈嘻哈。
夏宇颜说:“四姐,这真的香啊,比我同学描述的更香。比那个小鱼鱼更好吃。”
金枝儿指挥林顺意打着伞给刘勤勤端了一碗然窝的。
叫顺便问林大柱和林一凡(也就是臭宝)如果想吃鱼鱼的,再给端。
大黑锅打了半锅,每个人都端上了属于自己的最满意的吃法,眯起眼,一吃一个不吱声。最终吃的干干净净,没有剩一点点。
地方美食,对于地方的人来说那是千金不换的,对于不是自己领域内的,那是体会不到其中的妙处。可以代入自家最馋的那一口,想象一下。
外面下着雨,大家都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躺到了自己的小床上。
林初一还住在老屋炕上,一来她要等着接某人的电话,二来皮箱还在这边,没有搬家,她去那边不好进空间。虽说那是意识进入,但她还是怕家人发现,被当成怪物。
一辈子带着怨恨过完了,她不想再过。
现在的温馨场面,就是她喜欢的,追求的,心中无数次渴望的。
电话铃声如约响起,恰似暗夜里的精灵。响两遍,她接起了。
夏宇谌的声音传来,很认真很急切:“一一,你睡了没,方便叫一下叔叔不,我爸爸找他有事。”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林初一打起精神,忙说:“我去给你叫,你等一下。”
她出屋,站在院子里喊。
“爸爸,爸爸,夏宇谌找你有事。”
现在家里就住着他们三人,爸爸妈妈灯已经黑了,肯定睡下了。
她又走近了一下,继续喊:“妈妈,妈妈,夏叔叔找爸爸有事。”
门吱呀一声开了,林大河披着衣服出来。
“怎么了一一?”
“爸爸,夏宇谌说夏叔叔找你有事。电话没挂。”
父女俩进屋,林大河拿起电话:“喂,老夏,是我,大河。什么事情?嗯,嗯,好,我现在就去。”
林大河说完,挂了电话。
出门,又回来对林初一说:“没事,你睡吧。”
林初一关门,也没多问。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看他爸严肃认真的脸,应该不是关于她的,也不是关于夏宇颜的,是什么呢?她虽狐疑,但爸爸没说,她也就没问。
林大河回屋和金枝儿交代了一下,说是去老屋一趟,然后出门穿上雨衣,拿上伞拿上手电。
出门,又关上了大门,朝老屋的方向走去。
天下雨,屋侧近路不好走,他拿着手电,从街道中间拐了个弯,从大路上走向老屋。农村人本来就睡的早,加上天下雨,大家早早的就睡了。
村子里一片漆黑,有零星的昏黄的光从偶尔的人家射出来,在雨夜里从一束光,伸向远方。雨滴从天上落下,在光中细细密密,急急切切。
林大河到老屋门口站定,敲门,没人应。他喊了林大江几声,没人应答。
估计是雨声太大,房间里听不着。
他又挪到了父母的窗户前,敲窗户。
林树根问:“谁呀?”
林大河说:“爹,是我,我找大江有事。”
林树根下床,开门。站在院子里喊:“大江,大江,赶紧去开门,你哥找你。”雨很大,林大江出来开门。
林大河进了院子,对想跟过来的林树根说:“爹你进屋睡吧,一下雨天凉,别感冒了。”
然后给林大江示意,两人进了后面的空屋子里。
林大江随手关上门。
林树根进屋,耳朵贴到墙上。
胡满满也坐起来:“怎么了,大河没说什么事?”
林树根手指放到嘴上,嘘一声。
胡满满闭嘴,他趴墙上听一会儿,一点声都没听到,又回身上了炕,嘴里嘀咕:“两人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说啥。睡吧,明天再问。”
拉灯,睡觉。
雨很大,既滋养了土地,又想掩盖什么。